大淵源海有無窮世界,縱然是這等浮光掠影似的觀瞧法,也足可耗去常人一生。
隻是如今陶潛也沒來得及將所有世界都瞧完,他的心魂漸漸沉入源海最深處。
內,是一種令他無法形容、無法描繪的感受。
最多的,自然是數不盡的源。
顯然整個大淵一切的源頭,如今就在他麵前。
越往深處去,越稀罕。
哪怕是先前無比珍貴難求的“先天陰”、“太上道”、“混沌魔”等等,此刻於他而言,唾手可得。
但陶潛並未有任何動作。
沉入源海時,他心頭便生出明悟:此次入道魘,乃是最後一回,有大機緣,亦有大風險,一旦輕舉妄動,難逃身死道消結局。
雖說不能做什,但不妨礙他以心魂感悟所經曆、所觀瞧的一切。
這麵隨意一物可是都蘊著至理,可悟妙法。
本就有諸多傳說,大淵中許多先天、後天,實際上就是意外得了源海深處的一些“先天靈物”,這才得道的。
而陶潛此時分明就是沉入了靈物海洋之中,雖說隻是心魂,但已是無法想象的潑天機緣。
每過一息!
他的道行便要暴漲許多。
“魔子身走的熔煉萬法一道,但在搜神界熔煉的都是轉了不知多少道的法門,完全無法與我此時所得相提並論。”
“待我回歸,若將這些頓悟分享給他,至少可省去其萬年苦修,若體內法力足夠,他甚至可直接開始衝擊劫仙境。”
“還未觸及根本,就已有這些收獲,我這異魂之來頭……?”
陶潛心頭,無悲無喜,騰起這些念頭。
隨著他心魂不斷沉入源海未知之地,陶潛魂中不斷有一種熟悉感在加重。
他本就靈慧,眨眼明悟許多:
我那全大淵獨一份凶險的道魘劫數,的確與我異魂有關。
我這異魂,又與源海深處未知存在有關聯,更與我轉世於大淵的秘密有關。
靈寶天尊祂老人家隻怕也曉得我的特殊,是以才那般厚待於我。
我的道途,怕也要落在這上麵……
當這一道道心念浮現時,過往修行時一些疑惑,紛紛迎刃而解。
還殘存的那些,則很快也開始出現解開征兆。
也不知他的心魂“沉”至源海何處,下方驟然變得凝實了一些,仿若一下子從汪洋踏足了陸地,或者說是沼澤一般的地界。
但這一刻,陶潛知曉不是。
且心頭,赫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預兆,極其恐怖、驚悚的答案直接浮現出來,差點將其心魂駭得崩解,回歸法身軀殼去。
“下方的確是實物,且是無垠無盡的實物。”
“但不是什‘陸地沼澤’,是無窮盡的汙穢源凝聚而成的至凶之物。”
“已不再,更不會被任何生靈吸收煉化。”
“反過來,隻要是生靈觸及,那便會被吞噬,融入其中。”
“此地喚作……?”
似乎是因為脫離了軀殼,也或者是異魂越來越接近源頭,越接近秘密之地。
哪怕陶潛還未觸及,但心生疑惑時,仍舊有誌述迸發了出來,盡管隻有一兩道,也已足夠。
即將觸及“源沼”……此乃源海無盡源與無窮生靈所孕汙穢攪拌而成的至凶之地,凡大淵生靈,落入其中必死無疑,源沼亦是大淵內一切孽神誕生之地,且孽神誕生後若不能及時脫離,鑽入大淵,也將被吞噬。
觸之必死,無法豁免。
雖說隻是兩道誌述,但已足夠陶潛心魂震驚。
又一樁天大的秘辛!
陶潛毫不懷疑,以他堂堂靈寶宗嫡傳,簡直秘魔宗主,兼未來佛子的身份,在這之前都不曉得源沼的存在,顯然此地在眾神中也是天大秘密。
說不得,唯有那些先天之間曉得。
驚駭歸驚駭,但陶潛卻不願就此離去,回歸軀殼。
這一遭他必破道魘,證悟道化,更極有可能曉得己身異魂所蘊含的大秘密,如何肯輕易善罷甘休?
不過這源沼阻路,他區區一道孤魂,又能如何?
從誌述可知,哪怕是先天陷入了源沼,也照樣是必死無疑。
他的異魂雖很是神異,但隻要沾了下方一丁點汙濁沼泥,當場就要暴斃。
就在陶潛為難時,忽然心魂內有靈光閃爍。
恍惚中,一副無比龐大,無比熟悉但瞧來又很是模糊的“地圖”浮現出來。
那地圖看著好似一幅可無窮延伸的樹狀圖,有著數不盡的隱秘路徑,可穿過同樣無垠的源沼,去往更深處。
那,對陶潛的異魂有著無法想象的吸引力。
當這地圖浮現,陶潛心魂猛地一顫,不由自主道:
“這地圖……我走過?”
“那地圖終點,便是我的來處?”
當這兩道念頭浮現時,陶潛魂魄已是不由自主循著地圖上最近的一條隱秘路徑,鑽了進去。
隨後,陶潛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切:
屍骸!
仿佛無有盡頭的虛空秘徑之上,竟是隨處可見各種強大生靈乃至於“”級別的屍骸。
這似乎根本不受“歲月之力”的侵蝕,所有的屍骸都保持著最後一刻的模樣。
祂們中有許多,似乎也想著為後來者留下訊息,各施手段留下了秘辛。
是以當陶潛去觀瞧時,腦海中有的諸多疑惑再次得了解。
祂們因何而死,為何而來,根腳為何,盡數暴露在陶潛麵前。
隻一瞧,陶潛心魂便被充斥塞滿:
“這有古往今來無數強大修行者以及,祂們既為了求道溯源而來,也為了拯救大淵而來。”
“大淵初始並不汙穢,修行也無需那般大代價,有諸多先天孕育於源海深處的先天源池之中,如先天道三尊神、混沌魔祖、無相虛妖,媧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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