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飛日斬蒼老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扭曲的微笑，早已渾濁的眼睛卻無比明亮地大大睜著。

    “此話當真？”

    似乎很雀躍的樣子。

    可大蛇丸清楚，激動、期待都不過是假象，偽裝下的平靜的瘋狂或許才是三代最真實的麵貌。

    這表情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的老師早就在生與死的磨練中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微表情管理大師——從這個老人身上，你隻能看見他想要你看見的...

    而大蛇丸也清楚，正是因為他那顆沉寂如死水的心難得地跳動了一下，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那樣興奮了起來。不然老人如此表現，引誘他表態。

    “猿飛老師，這當然是真的。宇智波一族必須被消滅——”

    老人眯眼笑著，繼續聽了下去。

    但大蛇丸卻突然畫風一轉，說道：“因為這個家族的天才少年實在太多了，你知道其他家族的同齡人活在天才少年底下，有多大的壓力嗎？”

    “內卷是萬萬不行的...”

    猿飛日斬雖然是第一次聽說“內卷”這個新穎的詞語，但還是猜到了意思。花白的眉毛不自覺地蹙成一團，擠出個疑惑的問號。

    “可能因為我當初就是天才，所以才沒什壓力，可是——”

    大蛇丸假裝沒有注意到，繼續闡釋著論點：“木葉村的年輕一代需要更好的，更公平的教育環境，所以宇智波一族必須被消滅，或者說驅逐！”

    猿飛日斬笑眯眯地點點頭：“教育的確是重中之重，不過這種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

    他遊離的目光不斷在大蛇丸被燒焦的衣服上移動，意有所指。

    大蛇丸繼續裝著糊塗，說道：“那不然呢？為了村子的穩定考慮，木葉警衛部隊是萬萬不能動亂的…宇智波富嶽的意見就格外重要。”

    他轉而拋出個維持穩定的由頭，將皮球又踢回給了猿飛日斬。

    師徒倆你來我往唇槍舌戰，有意無意地聊起了宇智波家族犯下的罪過：

    “首先，是犯下傲慢之罪的宇智波斑。以為擁有了萬花筒寫輪眼，就能擊敗掌握了仙術的千手柱間大人。”

    “這種傲慢的忍者注定是走不遠的，事實也是如此。在最終和柱間大人的決戰中，慘敗而歸，屍骨無存…”

    “接下來是犯下嫉妒之罪的宇智波富嶽，屢次被村子打壓，居然心存不滿…”

    “停——停！”

    邁特戴在旁邊聽得腦殼有點痛，忍不住出聲道：“你們擱這說相聲呢。”

    師徒倆相視一笑，不再言語，轉而齊刷刷地看向邁特戴。

    猿飛日斬打趣道：“沒錯，我準備退休後就找他組個二人轉，我逗哏他捧哏。”

    大蛇丸似笑非笑，狀若不服氣地說道：“怎我就不能當逗哏了？”

    “說相聲難道也要論資排輩？”

    “沒錯，就是要論資排輩。”猿飛日斬冷哼一聲，說道：“我說過的笑話，比你吃過的米還多！”

    “老師你好狡猾，明知道我不怎吃米飯的！”

    “哈哈，所以我才這說的。”

    …

    有古怪！這世界不對勁…

    邁特戴腦袋嗡嗡的，不太能理解大蛇丸師徒在說些什，就連剛才從他嘴說出來的話也不難以理解。

    什是相聲？什是二人轉？

    明明身處青天白日之下，可邁特戴隻覺得入墜夢中，眼前的世界變得格外陌生。

    伸手一碰，一層水藍色的薄膜輕輕蕩開，透過來的手正用力地掐著他的臉頰，似乎是想讓他快快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