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第 53 章
相聚隻是偶然的意外, 分離才是人間的常態。
——以上是哲學小白殷妙這幾天領悟的深刻道。
路德維希走後第天,殷妙開始頻繁念他。
孤枕難眠的深夜,她蜷窩, 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用表情包轟炸對。
起來了嗎?起來了嗎??(貓咪角落張望.jpg)
什時候回來呀?(貓咪揮舞熒光棒.jpg)
換作普通的男朋友,這時候就應該甜蜜地安慰她:快了寶貝,我馬上回來。
然而德國人向來嚴謹, 竟然認認真真地核對日程:預計還需要45天。
殷妙盯著他的回複了兩秒, 麵無表情地按下鎖屏。
, 男人, 真是解風情。
然而活還是得繼續。
又過去幾天, 殷妙徹底通:山來就我, 我便去就山。
她挑了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帶著蔡允澤和安濟譯社的精銳部隊前去踢館, , 前去談判。
為那個遲遲拿下來的京劇團項目。
華國京劇院, 聽起來平平無奇的文藝單位, 似乎和地的演出劇團相差無幾, 背後卻有來頭。
它是華國文/化/部直屬的國家級藝術院團,是全國範圍內頂級精英薈萃、實力最為雄厚的京劇藝術表演團體, 此次受邀出訪德、法、意國進行經典劇目巡演, 更是肩負著弘揚優秀國粹文化,促進華外友誼交流的光榮命。
殷妙他們到達的時候, 一號排練廳正緊鑼密鼓地上演《穆桂英掛帥》。
台上扮相英美的旦角驚豔開嗓:“猛聽得金鼓響畫角震,喚起我破天門壯誌淩雲……”
從門口望去,光線偏暗的觀眾席前排,坐著一位背影清瘦的男人。
他隨著音樂緩緩點頭, 佩戴玉扳指的左手一下一下極具韻律地打著拍子,顯然是沉浸其中。
連眾人停他麵前也沒有任反應,依舊閉著眼睛輕哼曲調,完全視而。
“番王小醜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的兵!”
男人嗓音清冷悠遠,婉轉的唱腔仿佛經過千錘百煉,剛柔並濟,演繹起這出青衣唱段有種怒自威的將氣度,哪怕隻是坐台下,神色間也沒有絲毫懈怠。
到台上演員換場,排練廳安靜下來後,蔡允澤出聲喚道:“老魏,人經到了。”
老魏緩緩睜開眼睛,他有一雙很難用語言描述的眼眸,像是含著冷冽的泉水,光華流轉,顧盼輝,哪怕眼角皺紋叢,鬢邊華發稀疏,哪怕歲月留下深刻的痕跡,依舊能出當年的風華絕代。
老魏整整衣袍,慢條斯地站起來和殷妙握手:“魏子良,好。”
殷妙恭敬地回應:“好魏老師,我是殷妙,我們之前溝通過。”
魏子良對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非常幹脆地打開天窗說亮話:“明白,但我我的意表達得也很明確,我始終希望藝術是純粹的,應該摻雜任別的介質。”
“可是純粹的京劇對於國外觀眾來說,接受門檻確實過高……”安濟的商務同事忍住反駁。
魏子良的眼風淡淡掃過那出,叫人由心頭微凜:“門檻太高?恐怕從來沒有坐場,完整地觀過京劇吧?”
商務同事遲疑地搖頭:“確實沒有。”
魏子良緩緩轉動扳指,嘴角輕揚:“未曾經曆,予評價,我相信但凡能坐下來好好欣賞京劇的人,哪怕語言聽懂,也能領略到它真正的魅力。”
魏子良是個極度狂妄的人,但他的確有狂妄的資本。
華國京劇之所以能為國粹,就於它藝術價值上的獨一無二,可取代。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他眼神深遠地望著台上辛苦排練的演員,語氣有了逐客的意。
“小姑娘,我說話可能好聽,但恕我直言,就算們的外語水平再專業,一群連京劇的行當都分清的門外漢,又怎能正確傳遞我們要表達的意呢?”
“為京劇翻譯我這並是錦上添花,而是畫蛇添足,我始終相信,將它原本的麵貌完完整整地展全世界觀眾麵前,這才是純粹的藝術。”
眼魏子良就要轉身離開,殷妙連忙出言喊住他。
“魏老師,我同意您的意,真正的藝術需要翻譯,但是拋開藝術,和人的溝通交往呢?”
“舞台上我們可以繼續采用同步字幕的式,進行任打擾,但是下了舞台,您站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向全世界戲迷們弘揚國粹魅力時,總是需要翻譯的。”
“京劇院此行,肩負的僅僅是精彩絕倫的藝術表演,更承擔著文化交流的命。”
“後者光靠您自己是無法順利完的。”
魏子良搖頭置可否,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殷妙的語調逐漸變得堅定:“這一點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我始終相信,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演員需要聚焦表演本身,才能呈出最好的作品,至於采訪和講解這類的麻煩事情就交給我們,安濟一定辱命。”
魏子良動聲色:“隻是找溝通翻譯的話,我有很多選擇,為什非們可呢?”
殷妙露出自信的笑容:“因為我能保證,安濟是您所有選擇,最值得托付的。”
“這次拜訪,安濟也帶來了我們的誠意。”
她回過頭,叢容地介紹起自己的團隊員:“德語翻譯亞曆克斯,貴劇院十五年的票友。”
亞曆克斯往前一步,深深鞠躬:“魏老師,準確來說,我是您的戲迷,當年有幸日本欣賞過您主演的《白蛇傳》,我直到今天依舊記憶猶新,永難忘。”
魏子良沒說話,向他頷首致意。
殷妙笑了笑,繼續往下引薦。
“法語翻譯雷奧,曆史專業畢業,關於京劇背後的典故沒人能比他闡述得更清晰。”
“意利語翻譯李悅,十年歌劇同傳經驗,對所有國外的演出流程了如指掌。”
“安濟從來隻會選擇最合適的人,做我們這行的,心總得存個信念。”
“而我們文化的根,就是我們的信念。”
魏子良聽她說完,沉吟良久,而後輕重地留下一句。
“這丫頭,有點意。”
臨走前,他拍了拍蔡允澤的肩膀:“有空來我這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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