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兒忘了身處何地，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個臉紅了又紅的男子。

    這一刻江風正好，茶香甜濃。她不想話，生怕一話這一刻便悄悄溜走了似的。

    他在嫉妒那盒子的時候，她又何嚐不是在嫉妒另一個“他”呢？

    田冬兒見陳學海低頭又要碰上那茶杯，忙叫一聲：“心燙——”

    二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不不知什被點燃了，兩人都不自在起來。

    “給我講講這黃鶴樓吧。”田冬兒輕輕一聲，眼睛看著窗外的雲彩。

    陳學海抬頭看一眼田冬兒，見她望著窗外。沒了她那雙眼睛看著，陳學海如釋重負，但又有些失望。

    陳學海心中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咧嘴一笑：“這可是大大地有名了。你知道黃鶴這名字從哪來不？”

    田冬兒搖搖頭。

    “傳啊，這原本有個辛氏酒樓，可是呀，生意差得很。一日，來了個乞丐一般的邋遢人向辛氏討酒喝。辛氏不收他錢，拿了最好的酒給他。那人日日來，辛氏便日日白贈他酒。一月後，那人再來，卻不喝酒了。他看辛氏酒樓經營的這般潦倒，便我給你這樓畫幅畫兒罷。誰知呀——酒樓連紙筆都沒有。那邋遢乞丐拿起桌子上的橘子皮在白牆上畫了一隻仙鶴。後來怎樣？”

    田冬兒看看陳學海，笑了笑。

    學海便繼續道：“後來隻要這酒樓有人奏樂，或者拍手歌唱，牆上的黃鶴就會飛下來翩翩起舞，這樣辛氏酒樓生意興隆，便把賺的錢修了這黃鶴樓。”

    田冬兒妙目流轉，笑問道：“那如今黃鶴呢？”

    陳學海得意道：“那邋遢乞丐又來，辛氏便願意奉養他終老。你猜怎樣？”

    學海眨眨眼睛。

    田冬兒喝口茶，笑道：“我猜那人騎著黃鶴飛走了。”

    陳學海目瞪口呆：“原來你竟聽過。”

    田冬兒搖頭：“我隻是常聽師父念叨，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陳學海道：“柳先生？”

    田冬兒點點頭，眼中痛苦之色漸漸濃鬱。

    陳學海深悔錯了話，不敢再看田冬兒，心下思量前幾日虎頭寨中的種種到現在黃鶴樓內的閑話，當真不可思議，卻又真真切切。

    望著田冬兒一雙如銀絲絞成的手，緊緊握著茶杯，陳學海緩緩伸出手去，想將那雙手攏在掌中，溫暖她心內的孤苦。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兩位倒是好雅興！”

    屏風後衝進幾個人，均是一身短打裝扮，身材魁梧，腰間帶刀。

    “你們是什人？”陳學海欲要站起，肩頭卻被一雙手牢牢按住，半點動彈不得。

    “爺幾個出來遛遛，看上你家娘子了！”當中一人，身高九尺，滿身橫肉，雖是深秋氣卻胸懷敞開，露出塊塊遒勁的肌肉，皮笑肉不笑地道。

    “這光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陳學海怒道：“二！掌櫃！”

    整座黃鶴樓似乎瞬間空蕩蕩了，無人出聲，連隔壁間的客人也走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