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張平 本章:第30章

    正文 第30章

    魏德華看了看表,羅維民走出去已經快1個小時了,仍然不見蹤影。幹什去了?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候!



    千萬不要再出什事情了,要是羅維民再出了什事情,不僅會影響到這次訊問的成敗,說不定他們幾個人連古城監獄的大門能不能出去都是問題。



    雖然對王國炎的訊問進行的還算順利,但離訊問的最終結束和完成還遙遙無期。特別是對這個王國炎的情緒,他們每一個人心根本沒底。一旦他發作起來,尤其是他有了什想法,或者是打定了什主意,說不定頃刻間他就會把所有的口供全部推翻。事實上在他沒有簽字以前,這些口供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王國炎的情緒似乎陷在了一種難以自拔的迷惘和茫昧之中。也許是由於這多天來焦急的等待,也許是由於仇恨和狂躁日日夜夜的折磨,也許是對前景的悲觀讓他感到了絕望,當然也可能他還是那目空一切,不可一世,根本就沒把眼前的這幾個人放在眼。就算老子把這一切都給你們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你們對外麵的那些家夥又能怎樣!他絕不相信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物,會舍棄他們的一切,跟著他這一個什也沒有的服刑犯一塊兒去死,一塊兒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比別的什,也許他比不過他們,但要是比誰不怕死,老子肯定比得過你們!



    也許正是基於這樣的一種心情,王國炎幾乎對任何問題都很少拒絕回答。有時候你沒問到的問題,他甚至還會提醒你,主動的告訴你。然而越是這樣,魏德華的擔心就越強烈,思想上的壓力就越大。



    唯一讓魏德華感到安慰的是,五中隊指導員吳安新的表現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作為一個中隊指導員,他似乎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行動異乎尋常的意義。因此他的配合顯得謹慎而又主動,積極而又順從。



    訊問一直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王國炎的回答已經漸漸地沒了剛開始時的張狂和橫暴,嗓音也漸漸地弱了下來:



    “……1992年12月31日半夜12點,老子連夜趕往鄭州,一下火車,就直奔青年路儲蓄所,那起名揚河南的搶劫殺人案,也是老子幹的!殺了一個保衛,男的;捅了一個儲蓄員,女的。一共搶了6萬7,順便還捎帶了一輛摩托車……”



    “挑頭的是誰?”



    “當然是老子,隻要老子參加,挑頭的肯定就是老子。”



    “跟你一塊兒搶劫的還有誰?”



    “還是那兩個人,一個是老熊,一個是獨眼龍。”



    “動手殺人的都是誰?”



    “那個保衛是老子和老熊幹掉的,那個女的是獨眼龍捅的。”



    “用的都是什武器?”



    “老子一般用的都是斧頭!用棉花和布包了,砸到腦瓜子上,又沒聲音又不見血,利索極了!隻需一下,就徹底完蛋了,連他媽的兩下都用不著。的一聲,就滾到那去了……”



    “搶來的錢都幹什用了?”



    “媽的,都給了那個王八蛋姓仇的小子了。”



    “還是那個仇曉津嗎?”



    “當然是那個王八蛋!那是一個大騙子,騙老子的錢多的去了!老子的錢差不多都讓那個小子騙走了,說什他正在搞一樁大買賣,急需要大筆的錢。還說這些錢都算是老子的投資,將來會加倍地還給老子。媽了個x的他有什大買賣!杖著他有個當副省長的幹爹,撈錢撈海了!姓仇的副省長純粹一個大腐敗分子,他那幾個兒子,各個都他媽的腰纏萬貫,富得流油……”



    “繼續交代別的罪行。”



    “……河北石家莊,1990年五一勞動節中午12點,和平街儲蓄所搶劫殺人案,也是老子幹的!捅了個男的,用槍把子砸昏了個女的,一共搶了3萬4百塊,還有兩條金項鏈,3個金戒指……”



    ※※※何波接到羅維民的電話時,是在下午1點30左右。



    盡管何波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但還是被羅維民帶來的消息震撼了。他們的動作竟會如此之快,如此之大!這簡直就是一個強大的,周密的,迅速的工作班子。幾乎每一步他們都走在了你的前麵,處處讓你陷入了極度的被動之中。如果再晚一步,羅維民說不定連走出古城監獄的權力都沒有了。唯一讓何波感到意外的是,這樣大的一件事,辜幸文同他見麵時,竟然隻字未提!



    從羅維民給他帶來的情況中得知,事實上這件事他早就知道。昨天晚上他們就已經做出了讓羅維民停職檢查的這一決定,辜幸文不僅參加了,而且似乎也沒有阻止住這一決定。



    他思考片刻,撥通了辜幸文的電話。



    辜幸文對他的提問回答得簡短而幹脆:



    “這有什可奇怪的?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我還根本不相信你。你不是也說了,整整兩天了也沒能把我猜透?你想想我憑什會把這個決定告訴你?”



    “問題是當我們見了麵,彼此都清楚了後,你仍然沒把這一情況告訴我!”何波並不買賬。



    “我沒告訴你的情況多的是!”辜幸文仍像過去那樣冷峻而又苛刻,“我把這些事情全都說給你你解決得了嗎?說給你我還嫌累得慌!”



    “那至少也應該讓我有個思想準備,萬一出了問題我們豈不是全得完蛋!”何波毫不示弱,“還有一點我始終對你持有懷疑,作為一個監獄的主管政委,你連這樣的事情也阻止不住嗎?如果要是有人提議馬上把羅維民拘禁起來,是不是你也一樣會表示同意?”



    “我已經給你說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在昨天的那種情況下,即使做出比這更嚴厲的決定來,我也一樣會同意。”辜幸文毫不掩飾,說得明白而又透徹。“你要記住,我在古城監獄隻是一個副職,決定權並不在我手。在一個領導集體,當做出一個決定時,如果所有的人都讚成,隻有你一個人在反對,除了暴露你的意圖和立場外,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其實我現在跟你爭辯這些才真正是沒有任何意義。”何波話這說,但口氣已經緩和了下來。“老辜,羅維民對我們非常重要,你一定要保證他不出任何問題。”



    “這你放心,我正在盡我的力量在做。如果真要出了什問題,我會及時告訴你的。請問,還有什嗎?”辜幸文根本沒有任何跟他解釋的意思。“兩分鍾後,我們偵查科的另一個偵查員趙中和就要來見我,你明白我要做什。”



    “是不是那個準備接替羅維民工作的小趙?”



    “是。我現在還沒想明白的是,昨天的決定隻是停職檢查,並沒有讓羅維民交出武器庫的鑰匙和管理權。”



    “……哦!”何波一驚,“看來這麵有問題。”



    “不是有問題,而是問題很大,很嚴重,很可怕。我擔心這會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老何,真的很嚴重,我不知道你意識到了沒有。”



    “老辜,你看我現在能為你做些什?”



    “暫時還不需要,最要緊的還是你那一攤子,你一定要收拾好,千萬別再有什疏忽。”



    “羅維民呢?”



    “我讓他暫時呆在辦公室,等我跟小趙談了以後再說。”



    “這個小趙可靠嗎?”



    “拿不準,人隨時都會變。”



    “小趙的孩子不是正在省城看病嗎?你可以讓他馬上回省城。”



    “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噢。”何波猛地意識到了什。



    “他剛回來時牢騷滿腹,為孩子的病焦急萬分,但現在他突然變得很平靜,很輕鬆,一點兒沒有要急著趕回省城的意思了。”



    “壞了,看來這又出問題了。”



    “但願不要再出什問題了。”說到這,辜幸文大概是聽到了什響動,“就這吧,可能他來了,隨時聯係。”



    隨著電話的突然掛斷,何波一時沉默在了那。



    ※※※羅維民默默地坐在辦公室,像僵了似的久久地一動不動。



    趙中和去找辜幸文去了,偵查科此時此刻就隻剩了他一個人。



    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對策,能讓他從目前這個困境中解脫出來。



    他想象不出辜幸文會同趙中和說些什,尤其是想象不出辜幸文會是一種什樣的心情和立場。



    特別讓他感到詫異的是,趙中和今天的情緒和態度同昨天相比,似乎有了一個明顯的變化。就像剛才為了找到他,竟然在辦公室等了近兩個小時,連著呼了他幾十遍。如果要是在平時,這種舉止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最讓羅維民感到吃驚的,是趙中和對他的那種以前從沒有過的固執和強橫。在問他問題時,幾乎像是在審訊犯人一樣。盯著他看時,也一樣是審視的眼光。在要求他交出武器庫鑰匙時,幾乎就是一種毫不掩飾地威逼和脅迫。要不是他一再堅持要求看到正式的處理通知或者領導的書麵決定,他們之間幾乎會爭執起來。看得出他對自己的看法一下子全變了,表情上顯現出來的全是不滿和敵意。僅僅就在昨天晚上,他還跟他親近得就像一個人似的,相互間沒有任何防範,完全是一種信任和熱誠。他究竟怎了?是不是因為聽信了別人的挑撥,產生了對自己的誤解,受到了某種慫恿和唆使,才使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像。看上去純粹是一種根本的轉化,一種徹底的蛻變。趙中和是一個外向的人,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你立刻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變了,同十幾個小時以前的趙中和已經判若兩人。因為什?究竟是什原因讓他變得這快,這徹底,這不留餘地?昨天晚上他還對他說過的,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趕到省城去,他不能把老婆孩子就這可憐兮兮,孤苦伶仃地留在省城醫院。他還一再說,王國炎的事情看來有問題,這麵肯定有貓膩,但他實在不能再呆了,他得先把孩子的病診斷清楚,等到有了眉目,他一定要同他把這個案子搞一搞,說不定會扯出一個大案來。然而今天看到他時,昨天的那種焦急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全沒了。他甚至還提醒了他一句,但沒想到他竟說,出了這大的事情,他離得開嗎!



    看得出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想離開的意思。莫非他孩子的病診斷清了,或者已經好了?也不像。唯一的可能是,他對孩子的情況放心了。想到這,羅維民的心陡然一陣發緊,他老婆孩子的情況會不會跟自己一樣,已經被什人照管起來了?



    有可能!他了解趙中和的經濟情況。如果他的孩子真的患的是血小板減少,甚至是白血病一類的大病,同自己一樣,他是根本拿不出這樣的一筆錢的。因為像這樣的病,幾乎就是一個無底洞,再多的錢也會填不滿它。趙中和根本沒有這樣的經濟實力,而且不論是他父母一方還是妻子父母一方,也同樣沒有這樣的經濟實力。



    他同樣也了解趙中和對孩子的感情。結婚晚,快30歲了才得了這一個兒子。孩子幾乎就是他的一切,不論是父母還是嶽父母,都視這個孩子為命根子。尤其是孩子極其聰明伶俐,討人喜歡。才四五歲的年紀,就已經被調教得會唱歌,會背詩,會算算術,會嘰哩哇啦地念出一串一串的英語。趙中和到了班上,說得最多的就是孩子的事。孩子稍稍出點什事情,立刻就像魂兒丟了一樣。他太喜歡這個孩子了,為了孩子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如果趙中和的孩子真的得了什大病,而此時此刻真有什人願意為孩子的病提供醫療和幫助,他完全可能為這個人做任何事情。那,趙中和會不會就是為了這個,連做人的原則、道德,以及最起碼的正義感。責任感都會放棄?甚至於不惜以身試法,鋌而走險?



    如果真是這樣,你又該怎辦?你又能怎辦?



    他想了一陣子,覺得再這下去實在太被動了。既然一切都明了了,那就應該主動出擊,至少也應該以攻為守,不能老這等著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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