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你怎會在這?”
薛姨媽正昏沉,隱約瞧得內外臥房間作隔開的簾子處立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細看著對方。
等人靠近了,那張英俊挺秀的臉龐終於完全呈現在薛姨媽眼前,隻見他麵帶微笑,輕聲問著:“肩頭的傷好些了嗎?”
一時,萬般複雜的情緒上了心頭。來不及太多思考,思緒被融化在他溫柔的眼神中。
衣裳漸解,露出雪色玉肩。
隻瞧得那人認真看著那傷口。那手指輕輕在上麵一劃,一道莫名的癢癢從傷口結痂處蔓延至全身。
腦海中閃電般的劃過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發生的種種溫馨片段。明眸繡眼輕抬,看得男人一眼。卻頓時察覺身上雪肌玉瑩捱著火熱,曾經熟悉的感覺在這一刻重疊。
“蓉……”
細語未說。
紅紅的櫻唇便被堵了結實,後麵的話再沒從口中溜出的可能。
唇暖,話不開。
輕輕一聲嚶嚀,仿佛回道了曾經兩人獨處的地方。滋味萬千,舌不便語。
亂了,亂了。
她以分不清此是何時,分不清此是何地。迷離的雙眼,害羞的神態,若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似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了風華正茂的他。
才分,便被抱住了腦袋。
無言的口舌之爭。
來來往往,互不想讓。心中漣漪陣陣,豐腴的嬌軀貼在他的身上,廝磨著傳達思念。
熱燙的手指似乎抓住了她的心。奇異的熱力款款傳遍渾身,散發出丁香般的香味。
見得男人一笑,心湧多年未有的滋味。
“娘親……”寶釵的聲音突然從外頭傳來。
根本來不及思考,薛姨媽渾身一顫,驚慌地扯著衾子。“快……快……出去……”
“娘親。”寶釵的聲音再響起。
無比清晰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
猛的一驚,終是神經清明,雙目見著寶丫頭伏坐床邊。一手往旁邊探去,床上哪還有別人。
方才一切是夢罷。
“娘親做噩夢了?”
薛姨媽看著寶丫頭緊張的樣子,臉色漸紅。回想著夢中的一切,實在無顏麵她。喃喃著:“算是噩夢吧。”
寶丫頭輕抬玉手撫上薛姨媽的額頭,忙叫鶯兒準備涼水去。“大熱天,娘親怎還扯著衾子蓋。出得一身汗,可對傷口不好。”
薛姨媽紅著臉擺上母親的威嚴,哼道:“小丫頭還教訓起我來。”
驚慌整理一頓。
隻聽寶釵說著需得給她請神來鎮心,期望娘親再不被噩夢所擾。薛姨媽幽幽應了,又讓寶丫頭不要多閑事,細心打理著兩府才是正經。
隻要做出事情來,不管是何身份,兩府的太太們也不得輕瞧。
炎炎夏日。
薛姨媽借口擦身子將寶丫頭打發出去。冰涼的水襲著燙熱的肌膚,冷得玉瑩亂顫。換了幹淨的衣裳,才讓丫鬟拿了寶丫頭從東府送來的冰鎮果子。
一口清涼滑入喉下,卻如何也鎮不住內心的躁動與自責。隻得安慰自己,心亂行不亂。
且說寶釵從薛家院子出去,穿大觀園,往東邊便門走。卻意外聽得旁邊曲徑通幽處有二女細話,說得還是與蓉哥兒相關。
靜聲聽一陣,慢慢蹙眉起來。視線從幽林花草中穿過,瞧得襲人、晴雯二丫頭互不相讓。聽了過程,也弄清了原委。
心中非常。
暗哼著園子竟還發生過這等事情,偏東邊的奶奶們一點也不知道。幽幽在心中念叨一聲,倒沒左右怪罪,隻悄聲離去。
回去路上思索著。暗念:倒能將這兩個姑娘多請來東邊走動,若能聽話辦事,也可先許她們一點甜頭。若性子還如往日,兩人也該帶著秘密被攆走或送莊上配男人了。
薛寶釵如此思定。
待到倚霞閣,正瞧著黛玉衣帶敞著歇息。偷笑著快步過去,悄悄撫上那玉骨晶肌。
“就知是你這壞人。”黛玉方從夢中醒,嗔著推她出房。
寶釵嘿嘿地笑她。“顰兒在白日做思春的夢了?”
好一番嬉鬧。
林黛玉隻紅臉嗔著,做不理她的樣子。
薛寶釵嬉聲道:“好顰兒竟這般怕癢癢,等蓉哥兒來了,你還不得癢死去。”
“以往多好的姐姐,怎做了婦人便和那些婆子一樣成嘴嚼蛆的了。”
“……”
紮達蓋河的邊上,蓉大爺與偃師女千戶麵對麵瞪著眼睛。
良久。
蓉大爺漸漸紅了臉。輕哼一聲,轉頭離去。身上揣緊了剛才北靜郡王‘送’給自己的那本冊子。暗惱著:這女人怎這般不知羞恥,一點不害臊,本大爺的眼神竟然敵不過她。
走了幾步,發現那個冷豔的女千戶還跟著自己。無奈挑了挑眉頭,轉身問道:“偃師大人是不是瞧上本使了?”
“在我眼,男人女人都一樣,唯一有區別的是活人和死人。”
“……”
神經病。
絕對是神經病,蓉大爺快步走回了營,再不管身後的跟屁蟲。尋著一處坐上,從懷掏出那冊子來。
翻開第一頁,隻見上麵寫著: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過去的鬥爭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為不能團結真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不可不注意團結我們的真正的朋友,以攻擊我們真正的敵人。”
蓉大爺皺起眉頭念叨著:北靜郡王水溶將這冊子暗地送給自己是為什?
他是真正已經知道這冊子我是抄來讓人送去的?還是僅僅是他的懷疑?
又或者說……
北靜郡王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蓉大爺繼續翻看下去。這冊子顯然不是他原來抄的那份,筆跡不同,樣式也有區別。甚至麵還有被修改的痕跡。
隻見後續寫著:
“我們要分辨真正的敵友,不可不將大燕各階級的經濟地位及生活狀態極其革命的態度,作一個大概的分析。”
“各階級的情況是怎樣的呢?”
蓉哥兒發現冊子還有小字注釋。其中‘革命’二字被圈出,注上‘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一行小字。
另有一處,‘革命’二字又注‘改天換地,改朝換代’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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