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空無一人,消防門隻開了一條縫，大堂的冷氣從這條縫隙緩慢流入，根本抵不住六月的熱浪。

    季桐感覺周圍都是熱的,長衣長褲將她裹得密不透風,她氣息有些不穩，“你不是說到晚上會冷嗎？我都要熱的冒氣了。”

    祁淮手臂圈在她的腰上，“桐桐,你確定是熱的？”

    季桐踩了下他的腳,把人推開。

    通話早就掛斷，她快速編輯了條消息發給淩白。

    推開消防門看了眼，大堂人基本都走光了,季桐用手扇風給自己臉降溫，“走走走，回去。”

    司機把他們送過來之後就回去了,他們等車的間隙在劇院前的廣場上散步。廣場前有個巨大的水池噴泉，噴泉中央有幾個小孩在那邊踩水。

    季桐越想越氣,她接了捧水潑在祁淮臉上,“你剛才犯什毛病呢？”

    祁淮才不會傻到給自己數情敵,他不說話，用手蘸水回彈在她臉上。

    “哦？潑我？”季桐炸毛了，甩開他的手,雙手接了一大捧水潑回去，“讓你潑我，讓你潑我！”

    兩人在廣場上玩鬧，淩白看著手機的消息出神，“抱歉師兄，我們有事先回去了,今天的演奏很棒，預祝你演奏會圓滿成功。”

    淩白摁滅手機，他比季桐大三歲，季桐今年十七，她和祁淮談戀愛算早戀，和他算什。

    祁淮送季桐回家，跟季母打了個招呼就要走，季母卻把喊住，“小淮，你等等。”

    祁淮停住腳步：“阿姨，什事？”

    季夫人看著季桐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才開口，“小淮啊，我問你件事。”

    見季夫人這嚴肅，祁淮也正色道：“阿姨，您說。”

    季夫人眉頭輕輕擰了下，想著季桐最近的異常斟酌道：“桐桐最近在學校有沒有什異常？”

    祁淮沒太聽懂：“異常？”

    “對”季夫人點了下頭，“就是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桐桐突然跟什人走得很近？學校或者學校外的都算。”

    祁淮仔細回憶了下，最近學習任務重，在學校最多是跟陸之晴或者是周圍的幾個同學聊聊天，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她收到的情書都少了一半，學校外更別說了，兩人每天一起上下學，車子直接連接家和學校根本沒什外人可以接觸。

    一天下來走得最近的就是他，沒有別人。

    祁淮搖頭，肯定地：“沒有。”

    祁淮的話季夫人還是相信的，她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今天你們是跟誰去聽的演奏會？”

    祁淮道：“就我們兩個。”

    “那就好，桐桐雖然這大了，但是總歸是個女孩，我們家就她一個孩子，總是放不下心來，你跟她關係好，在學校幫阿姨多看著她點。”

    這個不用季夫人囑咐祁淮也會照做的，“當然，您放心。”

    得到祁淮的保證後，季夫人徹底放心了，重新拿起美容儀開始給自己的手做保養。

    *

    高三高考結束後，高二直接搬進了高三樓，文理各自一個獨棟，安靜寬敞，給高三生最好的環境。

    後黑板中央是一個倒計時，連板報都是什“乘風破浪，勇攀高峰”。

    張俊雄一陣窒息，“沒有必要，真的沒有必要。”

    老張從後門進來，“什叫沒有必要，高三了！別看現在還有三百多天，眨眼就過去了，到時候你們想時間過得慢一些都不行。”

    張俊雄連著眨了好幾下眼睛，“也沒過去啊……”

    老張：“張俊雄你想挨揍你就說。”

    盛英的出國比例很高，但也隻是相對來說，大多數學生還是要參加國內高考的。搬進高三一班第一天，老張就讓他們寫了一張紙條，“把一年後想要考的大學寫到便利貼上，邱月待會收一下，在板報上專門辟一欄貼便利貼。”

    班內一陣哀嚎，“不要啊老張！”

    “這不是公開處刑嗎？”

    老張：“這是在激勵你們努力學習。”

    祁淮沒有便利貼這種玩意，季桐遞給他一摞。他的成績保送妥妥的，就看他願意上哪個學校了。

    祁淮握著筆，筆尖遲遲沒有落下，他抬頭看向季桐，“你想去哪個大學？”

    季桐以前的成績頂多上一個普通本科，為了以後的發展，季家多半會送她出國留學。季父之所以催著她補課，應該也是舍不得季桐自己出國，現在她成績已經上來了，985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她……應該會留在國內吧？

    季桐也在盯著祁淮的便利貼。

    ——“去哪？Q大B大，還是出國留學？”

    企業繼承人出國留學學習企業管理太常見，尤其是祁淮，以他的成績申請常青藤簡直不要太容易。

    季桐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去哪？”

    祁淮看著季桐，沒有回答，而是道：“你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季桐看向祁淮的眼神微微驚訝，她一直以為祁淮會是那種特別有主意的人，早在之前就應該把往後幾年的人生寫到規劃中。而他現在這句話的意思，明顯就是可以為了她放棄規劃。

    季桐重複：“去哪，你都陪我？”

    祁淮點頭，他從高二開始接受精英教育拿公司的單子練手，讓他對以後大學知識汲取並沒有一般人那重要。他早就決定大學期間半工半讀，至於在哪，國內當然是好，但是國外也沒關係，無非是處理公司事情時往返就是麻煩些。

    所以無論是出國還是高考，他既有出國的財力又有考上任何學校的實力，她到哪他都能陪著。

    ——“怎有種禍國妖姬的既視感，祁伯父知道不知道會打死他還是打死我。”

    ——“我說不用是不是聽起來不夠喜歡他？”

    祁淮眸色微沉，他對異地戀可沒有半點期望。

    許涵聽不下去了，盯著兩人幽怨道：“你倆在這搞什虐戀情深呢？哪兒哪兒都能考上的人糾結個屁。”

    受心情影響，許涵爆了個粗，“之晴要考R大，我老爸說我考不上本科就把我扔國外去，虐的是我好嗎？要是考不上，連異地戀都撈不著，就他媽直接異國戀了。”

    祁淮：“……”

    季桐：“……”

    許涵這成績季桐沒法安慰，但是他的話確實安慰到了自己，兩人都是哪都能去，倒也不必太過糾結。

    她看向祁淮，“咱不然先說下我們原來定的是在國內還是出國？”

    祁淮沉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