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正文完】
蘇域沒有搬回頤和國際,依舊每晚回蘇家。
所以在蘇炎鈞的眼,除了加班時間越來越長,自家兒子一切如常。
他是在流言蜚語中得知兩人複合的消息。
起初蘇炎鈞還不相信,回家以後跟容蘊吐槽說: “真是荒唐,隋瑗外甥女剛回國就有人造謠她跟蘇域複合了。”
容蘊聞言,沒忍住回了一嘴, “哪荒唐了?”
蘇炎鈞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眉心慢慢擰起, “該不會是真的吧?”
容忱沒有正麵回答, “還是等蘇域自己跟你說吧。”
“蘇域跟你說了?”
“沒有。”
“哦對,這種事隋瑗她外甥女應該不會瞞著她。”
“你還是去問蘇域吧。”
“合著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蘇炎鈞瞬間怒不可遏, “蘇域他這是什意思?”
“你看看自己現在的反應。”容蘊實在受不了, “你讓蘇域怎開這個口呢?”
“那也不能瞞著我!”
“你冷靜一點!”
蘇炎鈞質問: “這事如果換成容忱,你能冷靜嗎?”
容蘊臉色微變, “你這是什意思?”
自知失言,蘇炎鈞心虛地別開眼, “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蘇域跟容忱一樣,都是我的兒子。”容蘊特別委屈, “就因為我們之前有過約定,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能為兒子說句話嗎?”
“能能能。”蘇炎鈞頓時頭疼欲裂, “你覺得我反應大?行,那就由你去通知蘇域,讓他趕緊回來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回事。”
接到容蘊電話時,蘇域正要進會議室。
早就預想到會有這種時候,他十分冷靜地說: “媽,今天公司還有事,我大概晚上八點回去。”
“你爸剛才發了很大的火,我好不容易才勸住。”容蘊強調事情的嚴重性, “你還是趕緊回來吧。”
“媽,歸根到底這是個人的感情問題,不能因為我爸生氣,我就要拋下手上的事情回家。”蘇域語氣十分篤定, “沒事,您就這樣跟我爸說。”
掛了電話,容蘊帶著忐忑轉述了蘇域的話。
本來還擔心會火燒澆油,沒想到蘇炎鈞聽完後卻陷入了沉默,然後一言不發地去了書房。
下班以後,蘇域照常去了時澗。
跟時之湄解釋說自己這就要回蘇家,不能在這等她。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時之湄問: “出什事情了嗎?”
蘇域淡淡地說: “沒什,別瞎想。”
“你確定沒什?”
“當然。”
“要不這樣。”時之湄還是不放心, “不管多晚,你今晚睡前給我打一個電話。”
蘇域疑惑, “睡前打什電話?”
時之湄理直氣壯地說: “哄我睡覺啊。”
蘇域: “……”
蘇域: “好。”
今晚的蘇家特別安靜。
保姆打掃衛生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聲響惹男主人生氣。
蘇域到家。
容蘊小聲跟他說: “你爸今晚連飯都沒吃,現在正在書房等你呢。”
蘇域點頭表示知道,隨後上二樓,敲響書房的門, “爸,我回來了。”
“進來吧。”
蘇炎鈞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蘇域推門而入,很久沒來這間書房,他打眼一看還以為自己穿越時空來到早年華耀總裁辦公室。
小時候他經常被蘇炎鈞帶去那寫作業,抬眼就能看到爸爸坐在辦公桌後運籌帷幄的樣子。
“解釋解釋吧。”
蘇炎鈞依舊辦公椅上,熟悉的姿勢,但風采卻不複當年。
蘇域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隨即開口坦白, “我跟時之湄重新在一起了。”
蘇炎鈞又問: “複合是你提的還是她提的?”
蘇域如實回答, “形式上是她,但在行動上是我。”
“胡塗!你到底是怎想的?”
“我發現自己忘不了她,就選擇重新在一起。”
“你到底忘不了什?”
“……”
蘇域也很難說清楚。
其實就在前不久,他都在考慮要不要徹底放棄。
時之湄生日那天,在她床上看到自己襯衫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時之湄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早已愛上了自己。
這是蘇域以前最想要的東西。
好像課本天天幻想山那邊有海的孩子。
不同的是翻過高山的那一刻,蘇域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海的。
隻不過這片海的樣子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
心滿是失望。
原來她的愛如此淺薄,得到了也就這樣。
回到e市後,蘇域曾認真考慮過跟她一刀兩斷,再無聯係。
很快,他便發現不行。
即使她無情又殘忍,她的愛淺薄又無力,他也沒辦法舍棄。
“她到底有什好?”蘇炎鈞十分不理解, “就長了一張漂亮的臉,人卻沒有半點規矩,任性妄為,辦事絲毫不顧及別人,聽說還親自下場攪黃了自己家的產業。”
“爸,你有沒有想過。”蘇域忍不住打斷他, “能被吸引,說明本質上我也是這樣的人。”
蘇炎鈞皺起眉頭,有些不可置信, “你說什?”
“爸,您覺得現在的我是我想成為的自己嗎?”
在蘇炎鈞教育下,蘇域從小恪守規矩,克製欲求,終於不負眾望地成長為所有人心目中優秀繼承人的範本。
可離完美的標準越近,他就越感受不到快樂。
蘇域能懂蘇炎鈞為什討厭時之湄,因為最開始,他自己也一樣。
但時之湄就像一麵鏡子,能照出他內心最深處的自我。
蘇域逐漸發現原來真正的自己貪欲,霸道,自私,甚至還有點變態……
蘇炎鈞震驚到失去語言。
就像耗盡畢生心血雕琢出自認為完美作品的工匠,換了個方向,卻看到雕塑的背麵密密麻麻全是裂痕。
這個剎那,心隻剩絕望。
坦白完一切的蘇域同樣不好受。
拉開書房的門,意外看到了淚流滿麵的容蘊。
“媽。”蘇域訝異,扶著她到二樓的沙發上坐下, “你這是怎了?”
“蘇域,是媽媽不好,這多年都沒有注意你受了這多委屈。”容蘊哽咽著說, “放心,你喜歡小湄就跟她在一起,誰也不能把你們分開,媽媽支持你們。”
蘇域眼角微微泛紅, “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您不用太過內疚。”
容蘊連忙表示, “以後容忱的事情你也別管了,他都這大了,以後要學著自己安排自己的事。”
“您是我媽,容忱是我弟弟,這點永遠不會變。”蘇域寬慰她, “其他的話您聽聽就好,不要往心去。”
回到房間,心緒始終難以平靜。
蘇域叫來張叔,送自己去頤和國際。
開門前,他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
放輕動作刷指紋鎖開門,意外在一樓沙發上看到時之湄。
蘇域訝異, “怎還不睡?”
“等你的電話啊。”時之湄站起身,到玄關這邊抱他。
以前的時之湄承諾等他不過是嘴上說說,實際上還按她本身的作息來,現在卻能熬到現在隻為等他一個電話。
蘇域能感受她越來越濃的愛意。
他卻沒有預想中的那般開心,反倒有些心疼。
蘇域摟住時之湄的腰肢, “為什不在床上等?”
“怕自己等著等著再睡著。”
“就不怕我忘了?”
“你不會的。”時之湄又問, “你怎現在又過來了?”
蘇域打橫抱起她走向樓上的臥室, “過來哄你睡覺。”
躺到柔軟的床鋪上,時之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今晚回家到底是因為什啊?”
涉及到她,蘇域不太想說, “沒什,還是老一套。”
時之湄失望地鼓了下腮幫子, “你之前都會跟我說的。”
不隻是家庭問題,蘇域還會跟她說瞞著家偷跑去學美術的事情。
複合以後,他對自己似乎沒有以前那熱絡了。
當初她不過後退了一步,哪成想要再回原本的位置,卻這難。
“就因為說過所以才不想再說一遍。”蘇域解釋, “就像走路,第一次我需要你陪著才能走完,第二次我自己走也沒問題。”
時之湄聽完這個比如反倒有點不安, “這表示你以後不需要我了嗎?”
“人生還長,以後我們可以再一起去新的地方。”蘇域探過來輕輕地啄吻著她, “但是今晚很短,再過幾個小時又要起來上班,趕緊睡吧時總。”
時之湄試探性地問: “你明晚還來不來啊?”
她眼閃爍著期待,似在夜風中搖曳不定的燭光。
“放心吧。”蘇域笑著吻上她的眼睛, “以後我每晚都會哄你睡覺。”
“我找到時蔚了。”
蘇域說完,發來一個地址。
時之湄點開,竟然在千之外的g市。
“時蔚去那做什?”
“他在……”蘇域頓了下, “直播帶貨。”
“啊?!”
“還是彭業刷短視頻的時候看到的。”蘇域又說, “時蔚做得還不錯,你不用擔心他的生活問題。”
時之湄稍稍放下心。
本來打算立刻去g市,無奈時澗進入關鍵時期,她實在抽不開身。
每天到公司,辦公桌上都會擺著最新的數據。
然後時之湄才發現,決策難做往往不是因為一無所知,而是信息太多太雜。
時之湄按了按太陽穴,疲憊地後仰,靠到椅背上。
這時,方玲敲門進來送文件, “時總,我找到了先前瑤記的數據。”
“瑤記?”
時之湄忽然記起之前姨媽跟自己提過。
“哦對,時澗現在用的供應鏈就是瑤記的,對嗎?”
“不隻是供應鏈,您現在看到的老員工基本都是瑤記過來的。”
“哇,瑤記以前是不是很厲害啊?”
“對呀。”周薇說起來,眼閃爍著驕傲的光, “往上數三十年, e市誰家沒來瑤記吃過飯啊。”
時之湄腦中冒出一個想法,隨即又自我否定。
“不行,當年吃過的人現在應該都老了,不會經常在外麵吃飯吧。”
話雖這說,她卻沒停下考慮。
時運生深耕了時澗這多年,現在提起來,別人還隻會想到天價菜和老板深情,確實沒有再做下去的必要了。
時之湄開始翻閱瑤記相關的資料。
看到品牌是創始人為了紀念自己的女兒出生創立的,感覺好像生吞了一塊黃連,苦澀的味道瞬間溢滿胸腔。
反正換個品牌重新開始孵化也需要時間慢慢來,不如趁這段時間營銷一下瑤記,看看有沒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定下了方向,她找了業內著名的營銷公司,加班加點做了一套方案——
——從童年記憶中的餐廳開始,一步一步將話題引導到瑤記上。
最初,時之湄沒有抱很大的期待。
三十多年過去,最後一批嚐過的人都已經老了,就算有記憶也不會上網參與討論。
沒想到話題竟然紅了。
時之湄點進去,意外看到了許多年輕人。
他們紛紛表示瑤記這個名字好耳熟,以前經常聽家長說,量大實惠,好吃不貴, 24小時營業,當時沒有便利店,家長為了賺錢四處奔波的時候,全靠瑤記才能吃上一口熱飯。
話題充滿了溫情的記憶。
時之湄驚訝的同時不免又有點疑惑。
秦麗瑤從父母輩手繼承這優秀的餐飲品牌,最後怎轉手隨時運生折騰?
來不及多做惋惜,時之湄立刻著手,將時澗下屬一家門店改成瑤記,由當初的老員工負責監督,力求和原來一模一樣。
做完決策,執行層麵的工作交給下麵的人。
時之湄總算有時間去g市找時蔚。
蘇域陪她一起去,下了飛機,華耀在g市的分公司派車接送。
汽車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了g市著名的城中村外麵。
時之湄打量著外麵的環境,不由得皺起眉頭, “不是說他做得不錯嗎?”
蘇域也有點驚訝, “我剛讓開瑞找他談過合作,酬勞應該不低。”
“我去看看怎回事。”時之湄打開車門下去。
蘇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換雙平底鞋。”
城中村路麵崎嶇。
時之湄今天依舊穿著七公分的細高跟,站都站不穩。
但她還是不想換, “不行,穿平底鞋沒有氣勢。”
“你又不是去討債的,氣勢不用這強。”
蘇域隨即下車打開後備廂,司機也跟著過來幫忙拿出行李箱,蘇域找出平底鞋,親自蹲下///身為時之湄換上。
司機是分公司派來的,哪見過這種場麵,驚訝地瞪大眼睛。
蘇域沒有陪時之湄上樓,把空間留給他們姐弟。
老舊的房子沒有電梯。
上樓梯的時候,時之湄無比慶幸自己換了平底鞋,但g市氣溫高,她爬到三樓,額頭微微冒汗。
時之湄按照提供的門牌號找到時蔚的住所,敲了敲門。
麵傳出一個女聲, “誰呀?”
難道找錯了?
時之湄看了眼字條,沒錯呀。
帶著疑惑,她提高了音量, “請問你知道314……”
啪的一聲,麵前的門開了。
時蔚站在門口,驚慌失地看著她, “你……您……怎……”
心底滑過一聲歎息,時之湄強打起精神,像往常一般瞪他。
“你什你,連姐都不會叫嗎?”
時蔚怔住,目光閃爍著叫: “姐。”
“沒見我這有包嗎?”時之湄不滿地輕哼, “這長時間不見,還是這沒有眼力見。”
時蔚回神,接過她的包,同時閃身請時之湄進門。
房子狹小而逼仄,客廳擺個巨大的貨架,各式各樣的包裝盒從貨架一直堆到地上,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茶幾勉強收拾出一塊空著的地方,上麵擺著兩盒拆開的泡麵。
時之湄頓時又有點心疼, “你就吃這個?”
時蔚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不是剛起嘛,隨便對付一頓。”
時之湄毫不留情地揭穿, “其實你每天都這吃吧?”
時蔚沉默下來。
“不行,你不能過這樣的生活。”
時之湄原本打算過來跟時蔚談談以後的事情,但看到眼前的情境,她心隻有一個念頭。
“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跟我回e市。”
“姐,我現在不能跟你回去。”
“就因為當年的事情?”
“我室友在麵,我們出去說。”
到了外麵的走廊上,時蔚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姐,對不起,但我回不去了。”
“那件事其實我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後來還能接著跟你當姐弟,就是覺得你也是無辜的,父母輩的事情我們都左右不了。”
“姐,謝謝你還當我是你弟弟。”時蔚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姐,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但我沒法過自己心那道坎,這些年我都在享受著不屬於我的東西,現在也應該學著獨立了。”
“獨立也沒有必要這樣啊,時蔚,我現在接手了時澗,正是缺人的時候,你回來幫我好不好?”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給你添亂已經很好了,哪能幫得上忙,姐,你就讓我自己闖一闖,等我有能力了再回去幫你。”
勸說無果,時之湄隻能尊重他的意思。
交換了現在的聯係方式,時蔚送時之湄下樓。
“姐,你怎知道我在這啊?”
“蘇域跟我說的。”
時蔚吃驚, “你跟蘇總複合了?”
“對呀。”時之湄眯了眯眼, “為什是這個表情?”
沒敵過心的好奇,時蔚打聽, “姐,是你提的複合嗎?”
“……對。”時之湄不禁奇怪, “你是怎猜到的?”
“這讓我怎說?”
“少廢話,有什說什。”
“主要當時姐姐你主動出來宣布你們已經分手,蠻多流言蜚語說是你玩夠了,把蘇總甩了,蘇總平時多驕傲的人啊,應該不會主動低頭。”
跟蘇域分手以後,時之湄心隻剩一個念頭——
——趕緊解決了時運生的問題,然後出國,遠離這些紛爭。
絲毫沒有考慮過分手的事情鬧大以後也會對蘇域產生負麵影響。
自己拍拍屁股出了國,留蘇域一個人在國內收拾殘局。
尤其家人對他要求還很嚴格。
時之湄都不敢想象這一年他是怎過的。
上了車,她立刻撲進蘇域的懷。
“怎了?”蘇域輕聲問, “跟時蔚說了什?”
時之湄打消問他這一年怎過的念頭。
忽然意識到如果蘇域比自己過得好,她會難受,如果蘇域比自己過得還差,她會更難受。
這應該就是愛吧。
嗓子被淚意堵住,時之湄開口說話時不自覺地帶上哭腔。
“蘇域,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蘇域手掌撫摸著她的後背,點頭說: “好。”
接通電話的瞬間,聽筒那邊傳來一聲長歎。
“被我猜中了,他們果然複合了。”
“時之湄和蘇域?”楊程奕有點難以相信, “誰提的啊?”
容忱沒好氣地說, “當初我親自去英國請咱們老同學回國給蘇域過生日,她都沒同意,這事還有懸念嗎?”
楊程奕不由得皺起眉頭,艱難組織語言, “咱們蘇總是不是有點……”
“蘇域這已經不是有點了。”容忱替他補充完整, “而是非常沒出息。”
楊程奕越想越覺得有趣, “你說蘇域他是怎想的?”
“按我爸的說法是受了蠱惑。”容忱又說, “但我覺得蘇域肯定是清醒的。”
“但清醒的時候這樣就太嚇人了。”
“……我哥還有救嗎?”
楊程奕沉默半晌,說: “有空的時候,你多勸勸吧,興許還來得及。”
“我覺得沒救了。”容忱歎息, “這件事搞不好還得從咱們老同學下手。”
楊程奕心警鈴大作, “你不會又要摻和他們兩個人的事吧?”
“除了我還有誰能開這個口啊?”容忱特別頭疼, “幸好蘇域隻談了一個,不然我成什人了。”
容忱立刻找經紀人要自己最近的行程安排。
他現在正當紅,平時天南海北拍戲代言出席活動,滿滿當當的。
幸好下個周就要回e市拍雜誌。
容忱眼睛一亮, “後麵的gg可以壓縮成一天拍完嗎?”
“一天拍完也太累了吧。”
“累點就累點吧。”
地點換成國內,就要顧及自己明星的身份。
尤其在自媒體時代,人人都可以爆料。
容忱全副武裝,小心翼翼地躲著人,好不容易才找到時之湄現在的辦公地點。
來到會客區,時之湄都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容……”
容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們進去說話。”
時之湄將他帶到自己的辦公室,鎖上門,轉過身問: “你怎來了?”
容忱摘下口罩,反過來問她, “聽說你跟蘇域複合了?”
這個問法讓時之湄怔了下, “他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還是我媽告訴我的。”容忱刻意停頓了下,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因為這事,蘇域跟我爸吵了一架。”
是他半夜來頤和國際那晚嗎?
時之湄呼吸不由得一緊。
容忱自顧自地往下說: “我爸對蘇域的要求高到離譜,但這多年,蘇域都默默承受,從來沒有提出過異議,直到……跟你在一起。”
時之湄大概能猜到, “你爸應該不太喜歡我?”
“蘇域之前肯定沒有跟你說過,他當初是盯著家的壓力跟你在一起的,後來分手鬧得滿城風雨,其實相當於是在打他的臉,我爸還說這是因為他當初沒有聽自己的話,活該這樣。”
時之湄想象不出這一年,蘇域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背負了多大的壓力。
都這樣了,他竟然還能飛十幾個小時去英國給自己過生日?
心在這個剎那變成一顆檸檬,被用力積壓,慢慢滲出酸澀的汁液。
“今天我特意過來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心存內疚然後離開蘇域,那天蘇域在家也說了他愛你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容忱言辭懇切, “作為弟弟,我很了解蘇域的性格,我想你應該跟我一樣,也不希望蘇域獨自承受這些吧?”
心情被徹底打亂。
容忱離開以後,辦公室就剩時之湄一個人。
她勉強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工作。
但眼前的文字卻逐漸模糊成黑團,變成烏雲,籠罩在她頭頂。
時之湄放下文件,閉了閉眼。
心底的內疚就像潮水,翻湧著漲上來,瞬間將她淹沒。
以往的戀愛中,時之湄眼仿佛隻能看到自己,隻要自己的情感需求得到滿足,至於男朋友怎樣,她才不關心呢。
萬萬沒想到,這種戀愛模式形成的慣性會傷害到蘇域。
時之湄特別崩潰,明明自己已經愛上蘇域,也做了很多努力,為什還會傷害到他?為什還會有這多想不到的漏洞呢?為什還是蘇域獨自承受所有呢?
難道……自己真的沒有愛人的能力嗎?
跟這樣的自己相愛,對蘇域來說,也是一種災難吧?
晚上。
蘇域回到頤和國際,新請的保姆迎上來接他的大衣,順便跟他說: “時小姐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一回來就去臥室,連晚飯都沒吃。”
蘇域聞言,不由得擰起眉心。
上樓,臥室漆黑一片。
蘇域問: “怎不開燈?”
“別。”時之湄忽然出聲, “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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