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陣陣拍打氈壁,軍帳內燃著小火盆,驅不散透骨涼氣。幾個人散落在各處,或寬袍大袖,或粗布短打,或荊釵布裙,或破羊皮裘,或豔麗宮裝,撕裂了軍營特有的原本肅殺鏗鏘的景色。
突然,其中一個人將茶碗重重一放,碗底和小案磕出刺耳的餉音,
“倒胃口。”
黃南塘眼皮微微一抬,“軍營粗陋,沒什拿得出手的,粗茶淡飯,各位將就一下。”
那人哼了一聲,從袖袍掏出一把小挫刀,細細打磨指甲。他麵相陰柔,皮膚白皙得近乎病態,配上歪斜的發冠,敞懷的織錦大袍,似乎每道衣褶都往外透著一股子邪氣。
“是挺倒胃口的。”這邊兒閉了嘴,那頭一個粗獷大漢又開了腔,“星·二十六位麵的事件一向不紮手,本以為是趟撈便宜的美差,沒想到成了別人家的盤中餐。我就不明白了,星轄區離邊疆得費好一段車馬吧?這兒哪來的邊疆物種?”
黃南塘終於抬起眉毛,瞟了那漢子一眼,“你是七品,按苦舟的規矩,有資格去第一層檔案館了。建議你平常多看看書。”
“你什意思?”大漢擰眉。
“四十九席對應大衍界四十九個轄區,這是苦舟成立後的說法。之前,邊疆未必是邊疆,內地也未必是內地,而那段曆史塵封得太遠,苦舟又偏向於實用主義,沒人研究這個。青藏高原能開掘出海洋生物的化石,某個內地轄區冒出來個邊疆物種的種子,也不是天方夜譚,隻能說咱們倒黴。唔,你可以理解成更高維度的版塊漂移說。
“漂?漂誰?”
“板塊漂移,九年義務教育的東西,你至少應該上過初中吧?”
漢子眼角抽了抽,而那陰柔男人好巧不巧在這時嗤笑了一聲,引得粗獷漢子怒目而視。陰柔男人也不甘示弱,眉眼一挑回瞪過去,兩人之間眼瞅著開始擦某種火花。
“別瞪了,有力氣窩橫,不如留著眼光紮那些怪物。我知道,出了這檔子事,你們心相當不痛快,我也不痛快,但眼下活命要緊,情緒什的都盡量壓一壓。。”黃南塘晃著陶碗,“北海的同僚基本都趕過來了,剩下那些在南洋在京城在澳美的,遠水解不了近渴,也不必再等。還有兩個知情者在來軍帳路上,趁這個時間,我講一講大致情況。”
“本次危機的主要起因是一頭紅使徒,是它喚醒了沉睡在東歐平原上的高血統雜交種,打開了通往邊疆的蟲洞。本位麵的紅水銀礦,蒸汽科技的命脈,苦舟一直孜孜不倦攫取的寶貴資源……俱是那頭雜交種的精血所化。”
“目前,以星羅館王老爺子為首的戍衛正在蟲洞僵持,死傷頗重,殺傷也頗眾,但隻要蟲洞還在,那些怪物肯定不會坐失良機。蟲洞的鑰匙在那頭紅使徒身上,為今之計,諸位當眾誌成城,誅殺紅使徒,同求一條活路。”
黃南塘頓了頓,“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得,又搞這套,也不嫌俗。”角落,一個老人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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