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後那幾日,阿虞都不知自己是怎過來的,後來一細想都是些沒羞沒臊的記憶。
清風明月,清心寡欲的大理寺卿上了床便像變了個人,那強烈的力道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中,任由她怎求饒都不行。
好在大婚第五日,容舟就去大理寺了,府瞬間安靜下來,阿虞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睡眼惺忪開了門,被迎麵吹來的冷風凍得一哆嗦。
她摸摸手臂,又退回屋子,忍不住念叨:“怎這冷?”
“九月了,可不是冷?您把夾襖穿上。”櫻桃從院子外過來,手還拿著什東西,看她一身單薄的衣裙,便忍不住皺眉:“您可當心身子。”
阿虞轉了一圈:“我身子挺好啊。”
捏捏腰上好像還長了一點肉,她向來跟小牛犢子似的,雖然瘦,但一年半載也不會生病一次。
櫻桃笑得意味深長:“我是說您當心身子,別蹦蹦跳跳錯過好消息。”
阿虞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好消息’是什意思,低頭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耳根滾燙:“哪有這容易……”
“那也要小心。”
阿虞剜她一眼,嗔道:“你一個沒嫁人的小姑娘,操心這個幹什?”
“袁家送來的請帖,大人說問問您去不去?”
“袁家?哪個袁家?”阿虞狐疑接過,發現竟然是一張婚娶的請帖。
“當然是副都指揮使那個袁家,皇後娘娘的娘家。”
“清歡?”待看清內容阿虞才恍然。副都指揮使袁從意要娶親了,新娘子是穆家大姑娘,而穆蘭山中秋受封承州節度使,搬了新家,如今已不在京城。
承州離京城不過百來,快馬加鞭半日就到了,比起千之外的雲川好了太多。
她成親時,穆蘭山已經走馬赴任了,隻差人送來了賀禮,別的也沒說什。
穆清歡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沒給她送請帖,但想不到還有袁家這頭。
穆清歡出嫁,穆蘭山應當是不會同行進京的,容舟把袁家請帖拿給她做決定,袁從意是皇後嫡親的侄子,皇親國戚怎能不給麵子。
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心眼啊……這樣小!”阿虞小聲嘀咕,無奈一笑,轉身拿夾襖去了。
夜容舟回來,果然就提起了這事,一本正經地問她:“袁家的請帖看了吧?”
阿虞在妝台拆頭麵,珠花上纏了一縷頭發,一邊慢吞吞的解著,一邊說:“看見了,是要準備賀禮嗎?”
容舟坐在床沿,聞言抬了抬眼:“你想去?”
她點頭:“請帖都送上門了,豈有不去之理。”
床上的人坐不住了,三兩步走過來,阿虞從鏡子看見他模糊的身影:“你不想讓我去啊?”
“怎會。”容舟神色自若,俊顏清透,優雅又矜貴。
阿虞無情拆穿他:“你怕我見穆蘭山嗎?”
頭發纏得太緊,珠花半晌取不下來,疼得她‘嘶’了一聲,容舟垂眸看了看,終於大發慈悲出手幫忙。
“都什時候了,你還想這些?”阿虞忍俊不禁,對他幼稚的行徑很是無語運籌帷幄的大理寺卿何曾這小心眼過。
他們可都成親了,他還怕她跟穆蘭山見麵?
容舟漫不經心把玩著她的頭發,淡淡道:“我那時候若不出手,你就要嫁給他了。”
語氣不可謂不酸。
阿虞轉個身,還是坐在凳子上,仰頭看著他,露出一段秀麗的脖頸:“哥哥,你看著我的眼睛!”
容舟頓了頓,彎腰與她對視,黑白分明一雙眸子有狡黠的光,也映著他的身影:“什?”
阿虞伸手,捧住他的臉,嬌滴滴地說:“我的眼隻有你啊!”
容舟微微一愣,她計謀得逞,縮回手笑得開懷,下一瞬忽然被提溜起來,尖叫還沒出聲就被安置在了妝台上。
他站在她腿間,手臂撐在兩側,體溫隔著薄薄的衣衫傳來,叫人頓時麵紅心跳。
這是一個危險的姿勢。
阿虞頓時不敢動彈,聲音細若蚊蠅:“你放我下去……”
容舟不語,隻低下頭親她,攻城略地毫不留情。
阿虞呼吸不過來,艱難掙紮著,卻不小心揮掉了妝台上的胭脂,心疼壞了:“你等等……唔唔胭脂……”
然而到最後人財兩空,不久才置辦的胭脂水粉全掉在了地上,阿虞氣喘籲籲看著滿地狼藉欲哭無淚。
始作俑者一臉饜足,她軟綿綿捶他一拳,氣急敗壞道:“你賠我!”
“賠賠賠……”容舟聲音還是沙啞的,眼底濃厚的情緒尚未散去,在她汗涔涔的額頭親了親:“明兒我就把全京城的最好胭脂水粉買下來賠給你。”
容舟說到做到,第二天桃顏軒掌櫃就親自送了各色的胭脂來,零零總總擺滿了屋子。
桃顏軒是京城出了名的胭脂鋪,深受世家貴女的追捧,絕對不便宜。
這堆了滿桌至少可以用三十年的胭脂水粉,幾乎能抵上錦州一座兩進的宅子了。
碧蓮和櫻桃對容舟的大手筆歎為觀止:“這得用到什時候?”
阿虞歎氣:“大概到我老到不能用胭脂為止吧。”
容舟後來倒是放了心,沒說不讓她去袁家的婚宴。
*
九月末梢上霜寒露重,已有幾分凜冽的冰冷,阿虞臨出門時又加了一件氅衣,才要上馬車,卻見大門邁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青衣如竹,清雋出塵。不是容舟是誰。
“你不是不去?”
他哦了一聲,緩緩道:“袁指揮使盛情相邀,自是不能拒絕。”
阿虞哭笑不得,隻好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個位置。
到袁家時,容舟左右看了眼,沒有發現穆蘭山的影子,才放心與她分開。
袁從意娶親,身為姑母的皇後娘娘,在午後親自出宮來了一趟。
皇後回門不像普通人,陣仗極大,侍衛把整個袁家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眾賓客戰戰兢兢。
阿虞還沒來得及去後院尋穆清歡,看到皇後眾星拱月而來,立刻跟著身邊的人跪了下去。
皇後不過三十出頭,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和兄嫂說了幾句話放下賀禮便回宮去了,倒是一直跟隨皇後左右的平寧郡主留了下來。
阿虞不想與她見麵,正要退到角落,不想裕王妃從另一頭過來,手還抱著孩子,遠遠便朝她招招手。
阿虞恭敬行禮:“王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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