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出生的時候,冬天的雪剛剛融化。
我看向屋外,白茫茫的世界,似乎是一切的起點,又是一切的終點。
我知道,又一個四季的輪回將要開始了。
我看向繈褓中的你,想的卻不是你的臉蛋和眼睛,為什如同星空一般美麗。
我在歎息,因為一個生命的誕生,必然是另一個生命的逝去。
在你四歲那年,我們一同去看過輪坑,當你看到深不見底的坑洞時,害怕地抱緊了我的大腿。
當時的你,隻感覺到麵對遠超自己見識事物的恐懼。
當時的國民,對於輪坑,有著一種天然的依戀,這是對於天地同樣的依戀。
要說這種情感的來源,或許因為當時的宇宙模型,你或許聽說過。
那是一種透著神秘與浪漫的模型。
當時的我們都認為,天與地本就是一體,世界是一個球體。
而我們生活在球體的內壁之上,當我們抬起頭,所看見的天其實是另一塊陸地。
球體的正中央是一個罪人,相傳他曾試圖摧毀整個文明。
最後,被神禁錮在世界的中心,賦予他工作讓他贖罪。
他將世界的所有人的精力,集中起來,化作太陽,照耀整個世界。
當他休息的時候,人的精力便化為星星,這便是白天與黑夜的由來。
這個宇宙模型,是人們對於自身所處世界的最初猜想,它讓我們都化作了太陽,化成了星星,化成了天與地。
於是,對於大地的研究,就相當於對於天的研究。
人們對於帶有科研與祭祀性質的輪坑發掘,抱有巨大的熱情。
當時的我,便在輪坑工作。
隻是做點無關緊要的活,去送點沙土。
在我十三歲時,輪坑的發掘,已經接近尾聲。
整個輪坑,也已經有了它震人心魄的樣子,直徑達到四公,唯一能將它填平的方法,就是搬來一座大山。
輪坑一層層的掘進,形成一圈圍著一圈的大輪盤,由上到下每一圈的直徑逐漸減少,最後形成一個大體上圓錐體樣子的階梯。
記得有一天,輪坑中終於發掘出了寶物。
而一件寶物的出現,便說明還會有更多的寶物。
負責的官員連忙上報。
所有人將發掘的地方,圍得水泄不通,都想見見那寶物是什樣子。
而這時,人群中突然爆發了騷亂,人推攘著人,他們驚恐地大叫著,恐慌的氣氛,驅使著人們四處逃亡。
大多數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卻被恐懼所逼迫著,一些人在這場騷亂中被踩死。
後來,我們才知道。
那天,有三等人試圖破壞寶物,他們混在人群中。
當看到護送寶物的人時,便拔出藏起的刀,悍不畏死地衝了上去。
犯人全被殺死,寶物也被破壞殆盡。
那些人,或許一開始就不打算活著離開。
據說,這是一個***的極端組織所為,因為這件事,不少三等人在政府的清洗中喪命。
輪坑終於竣工了,第一次的寶物雖然被破壞,但後來,發掘的寶物得到了嚴密的看管。
你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時候,是在你十歲那年,你或許認為自藏的很好,可是我怎會看不出來呢?
你喜形於色,之後又鬱鬱寡歡,各種感情在你的世界中交織出現。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在情感的世界中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我是在十五歲時,與你的母親初次相遇的。
當時,她正在學校發表露天的演講,我偶然路過,便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站在講台上卻一點不怯場的三等人,台下的人並不多。
她站在台上,聲音圓潤而厚重,對著台下為數不多的人說:“現階段的宇宙模型,完全是一種不可理喻的錯誤。”
這句話對於你來說,或許並沒有什不對。
但是在那個人們相信神的年代,卻是驚世駭俗的一句話。
頓時,台下的人們開始躁動起來。
我驚訝地注視著她,是何種勇氣,讓她敢於在公共場合發表這樣的言論!
她似乎並不在意台下的人的反應,甚至表情都沒有發生任何變換,冷靜地繼續說:“每一種理論,必然能做出相應的推論或者預言,假如我們生活在球殼的內部,就說明我們的大地是有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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