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牛一再保證他忠君報國的拳拳之心可以感動天地，最終還是沒有留下蘇三公子。

    “理刑，那頭牛……”

    陸柏見蘇徹出來，立即迎了上來，同時手上比劃了個往下砍的手勢。

    “挺狡猾的，不過我還有用，接著殺殺他的脾氣吧。這麒麟服借我穿一陣，過段時間還你。”

    蘇姓理刑副千戶同那位負責看守的緹騎官陸柏打過招呼，向他借了個褡褳裝好衣服，就穿著那件麒麟服回轉縣衙。

    時勢如此，穿上緹騎的官衣能免去不少麻煩。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個熟人，那衙役張正帶著一隊人淨街。

    為了避免災民和縣城之中本來的居民起衝突，庾賾特意將災民之中的老弱定點安插在舊城隍廟、薑家宗祠等地點，而其中丁壯則按照軍法單獨在城外編列成營。

    張等衙役們的主要任務則是掃淨街麵，防止城的居民借機欺辱災民。

    蘇徹覺得庾中丞的這個辦法已經是急就章的範本了，至少以大梁朝廷目前的能力，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張這段日子頗有些揚眉吐氣，最近幾天說媒拉纖的人都快把家門踏破了。

    街坊四鄰誰提起張都要瞪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小聲說。

    都說嘉禾坊那個披黑皮的張算是時來運轉了。

    這些個升鬥小民，張是沒工夫搭理的。

    他心隻有四個字，忠君報主。

    能有如今的際遇，張覺得完全是因為自己命好，當初是自己在縣衙外麵執守，一腳踹翻了戚家老太，不然蘇三公子也不會瞧上自己。

    念著這段香火情。後來張也曾帶著酒肉去過幾次戚家，雖然戚家人對他一直很客氣，但是張發覺戚家老太的精神和氣力都下去不少，好似被人抽走了脊梁。

    戚家娘子精神頭也不算太好，街坊麵總有些流言蜚語，張去過幾次，戚家娘子的精神就更不好了。

    縣麵本來有幾件人命大案在辦，可玄山麵妖怪們忽然發難，事情就都停下了，一來是本縣的蘇縣尉已經高升去了緹騎任職，沒了具體主管的上官。二來是田主簿下了明確的指示，全力維護縣內秩序，幾條人命的官司，一律移交給緹騎去辦。

    前幾日，田主簿把張叫過去，客客氣氣的聊了幾句，說什張這段時間頗為辛苦，所以先提為班頭，等後麵遊繳有了空缺，在給他補上。

    雖然知道田主簿這是在畫餅，但張還是挺受用的，至少這大餅畫出來能聞得到香味。

    這輩子能見到幾次田主簿的好臉，也算是不枉平生了。

    今天早上吃了一碗熱茶，老娘給熱了兩個麥餅，就著黃醬啃了根蔥，張身上頗為熨帖，收拾收拾出了門。

    張知道這一切都來自何處，來自何人。

    “哥，你說回頭蘇公子會不會把你帶到緹騎去啊？”

    一個跟他相熟的衙役說道。

    “哥是縣尉大人用慣了的人，一定是會帶過去的。”

    “哈哈，以後要靠哥照應了。”

    衙役們嘻嘻哈哈，張心卻有些憋悶。

    他嘻嘻笑了兩聲，沒有多說話。

    張已經跟這些同僚不一樣了。

    自從慈州的史千戶帶人來山陰之後，張平日沒有少跟緹騎的人一起找過那位一到夜就消失不見的蘇縣尉。

    對朝廷，對朝廷的製度體係，張已經在跟緹騎打交道的時候有更多了解。

    緹騎跟衙役，看著是都是官差，麵隔著好幾層天地。

    張有些事隻是放在心想，他知道未來的日子還是要腳踏實地。

    “哥，那邊有個緹騎跟咱們招手，是不是認識你啊？”

    “哥平日老跟緹騎打交道，還用你提醒。”

    幾個衙役提著水火棍說著，張卻有些迷惑地眯起眼睛。

    那位，怎越看越像蘇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