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閃過,棚內哪還有一眾鬼差的蹤影?
隻有一張張被裁開的人形白紙躺在濕漉漉的地上,精純的陰氣讓棚內的溫度又低了一些。
陸柏將手的靈符緩緩放下。
似這樣出神入化一般的劍術,用什靈符破敵不過是一句笑話罷了。
以蘇徹今日之修為居然察覺不到中年書生是如何出手的。
真是大隱隱於市,倒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蘇徹心給自己一番警醒,莫要覺得手握住了青帝寶苑便小覷天下間修行人,若是這中年人有心暗害自己,有心算無心之下,便是青帝寶苑這樣的護身異寶隻怕也來不及使用。
此人的劍術招法,分明是藏鋒斂息而後一擊絕殺的刺客路數,不動則已,動若雷霆,直接將這一群鬼差一劍了賬。
看樣子,分明是衝著陰陽法王來的。
蘇徹心琢磨,莫非這郭北縣也要動一動了嗎?
中年書生一振麻衣,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這元陽葫蘆本來就是你家主上的心頭愛物,賣你三百兩黃金,真是便宜你了。”
領頭的大鬼如何不知道自己這一番算是踹上了鐵板?
隻是陰陽法王跋扈慣了,對頭多如牛毛,他一介下層鬼差並不知道是哪位找上門來。
大鬼也是個光棍個性,幹脆跪在地上,一雙蠟黃枯手捧著那紫玉元陽葫蘆小聲說道。
“都是晚輩有眼無珠,衝撞了前輩,黃金三百兩自當奉上,這葫蘆還請前輩取走,晚輩什都沒有看見。”
中年書生指了指後麵的那些紙張。
“你們陰陽界少了這些鬼差,你回去不好交差吧?”
“這些都是小人招攬來的閑鬼,界內的生死冊上沒他們的名姓,隻要小人回去,也就能夠交差。”
那大鬼捧著紫玉葫蘆,也不知道他是有幾分急智在這信口開河,還是實話如此。
中年書生笑了笑。
“你還想著回去交差?講一講,這幾個囚犯是怎回事。”
他一彈指尖,隱約一聲劍吟,那些身穿白色囚衣長發覆麵的犯人身上的障眼法即行消去。
這哪是一群落拓流離的犯人,分明是一群身著盛裝,頭戴各色飾品的婦人。
蘇徹看這八名婦人看上去也不過二十餘歲,雙目緊閉,臉上不見生氣,飾品雖多,其中卻很少有稱上良品的,手指間頗多老繭,絕非養尊處優之人,大概是何處的樂伎。
“陰陽法王什時候沾上這拐帶人口、販賣婦人的生意了?”
中年書生一聲冷笑,眉宇間怒意勃發,這大鬼若是答得不叫他滿意,等著大鬼的必然是雷霆一擊。
大鬼趕忙低頭叩首:“這不是法王的令旨,都是下麵的小鬼們胡來,小人前幾日奉了命令,說是界內要擺開筵席,招待一應英雄,上麵的老爺們嫌界的女鬼們粗鄙不文,找帶不了貴客。要小人去慈州擄掠些樂女回來。”
蘇徹一時哭笑不得,這陰陽界的一眾老鬼倒是窮講究,他們嫌棄界內的女鬼們技藝不行,難道慈州的就好?
分明是存心巧立名目,借機擄掠人口。
這些樂女進了他們的陰陽界內,恐怕也就是那群“粗鄙不文”的女鬼中的一個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陰陽界內開得什大會,莫非便是所謂“金書大會”?
難道北朝在南邊的後手就是那位深居簡出的陰陽法王?
蘇徹想到這同陸柏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駭然。
若是真的,先有洞庭龍君後有陰陽法王,這大梁天下內的牛鬼蛇神真是讓宇文睿給滲透了個幹幹淨淨。
“虧得這群老鬼費心。”
中年書生一聲冷笑。
“我若是將她們截住,你回去不好交差吧?”
“好交差,好交差,”這大鬼頭壓進土:“小人在界內行走多年,也有幾個知交好友,應付過去不算太難。”
“好,這些姑娘,我便留下了。”
“能夠伺候前輩,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中年書生看著蘇徹:“你把那葫蘆拿過來。”
蘇徹看著那捧著紫玉葫蘆的大鬼,他聽到這話渾身抖若篩糠,一雙蠟黃大手險些握不住那小小的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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