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景陽鍾。
蘇徹劍光停滯,將碧華昆嶽劍陣重新一引,在空中猶如一抹冷月,幽幽流轉,卻是向後退去。
有此異寶在手,的確是白鹿洞的底氣所在。
這景陽鍾本來沒有什了不起的,本來就是一口鍾而已。
北朝的宮廷之中有,大梁的宮中也有此物,不過宮中的景陽鍾,都是模仿的這一口。
當年上古天庭用來召喚群仙的帝鍾。
其由來不過也隻是上古五方五帝煉製的法器,平日懸掛在天庭的鍾樓之中,一旦有事傳召群仙,便會命人敲打此鍾。
因為此鍾暗合法理,一旦鍾響,便能通令群仙,一起登上靈霄寶殿,朝拜列位帝君,定下天庭之中的種種安排,處處事宜。
隻不過是個傳訊的法器而已。
真正讓這景陽鍾變得不同的,則是在上古天庭即將隕滅的當口。
那個時候有無窮天魔入侵,循著各個節點侵襲著天庭的一切,當時有一仙人,前往鍾樓,叩響了這景陽鍾。
天魔入侵,天庭有詔。
鍾聲響徹天地,告訴了天下修行人一個事實。
此界的夢魘已經降臨,無窮天魔自域外殺來,天庭群仙當有所抉擇。
是戰是逃?
有仙人臨陣逃脫,尋找各種方法隔絕真靈位業圖的召喚,甚至逃出九重天罡,向著域外虛空而行。
也有並未列名真靈位業圖上的修行人捐軀赴難,毅然升上天宮,做最後一搏。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唯有堅毅之輩可以破之。
魔雲慘淡,仙路飄搖。
上古天庭的隕滅並不是一個瞬間之後的結果,而是一場慘烈的血戰。
景陽鍾響了八**。
這八**間,不知道多少修行人毅然揮劍,邁向那必死的征途,向著無窮的天魔笑傲而前。
那是上古修行人的豪邁。
是。
他們粗莽的近乎愚魯,從不在乎行為的後果。他們為了修行無所不用其極,近乎竭澤而漁的掠奪一切資源。他們冒進,他們狂放,他們能行常人之所不能。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並不做些什,那在此方天地末日降臨之時就什也做不了。
如果末日臨頭,他們不會選擇退避,而是且歌且舞,且笑且吟,去麵對近乎無盡的天魔。
這是屬於他們的最後一舞。
既然吳鉤明如霜雪,便要慷慨以歌,白刃向前。
不過生死小事,何懼之有?
八**,這景陽帝鍾沾染著群仙滅絕的死意,開出一道璀璨的光華。
它超越了自己原本的桎梏,養育出了一道元靈,成為了一件法寶。
一件在天魔滅絕天庭的大破滅之中生出的希望。
它成為法寶的那一刻,便勾連了整個天庭,一聲鍾鳴,掃蕩群魔。
那無名的仙人最終還是死了。
在末法主的魔意降臨之下,即便有景陽帝鍾護持,他也隻撐了一刻光景。
就是這一刻,他等到了上古黃帝含樞紐自域外降臨,他將這帝鍾交給了含樞紐。
而含樞紐根本不認識這個仙人。
他成道實在是太晚,修行又低微,在真靈位業圖上他的名字居於末尾的部分。
“天魔已入兜率宮,然太上道祖真意猶在,足見道祖垂憐,我界斷不至於滅絕,陛下其勉之。”
當初天庭肇始之初,五方五帝引群仙恭奉道祖,更是有一縷道意降在兜率宮中,成為自從太上道祖真意顯化於玄都宮中之後的第二處供奉太上道祖真意的所在。
勉之。
含樞紐手托此鍾,轉身殺向兜率宮中。
他本來便遠在虛空,歸來之時又遭數位末法主阻攔,早已經是一身受傷。
然而此刻,卻沒有一絲猶疑。
此方天地,必然深受道祖之恩,不然如何能自太古妖神手上得以幸存?
即便道祖不再垂憐,自有我含樞紐庇護此界。
向前。
兜率宮的太上道祖真意從來沒有消失。
即便在上古天庭隕落之後,也是被玄都宮眾位天尊小心供奉,接引至宮中小心供奉。
這口古鍾,已經是法寶級數,但絕不僅僅隻是法寶。
它由天庭群仙之血在魔劫大火之中鍛造,一旦出世,便是天庭之尊。
鍾鳴之下,天庭自然呼應。
這是它的過往為它塑造的權柄,是天庭的痕跡在它體內所留下的印跡。
帝鍾鳴奏,群仙歸位。
此刻。
蘇徹已然名列真靈位業圖上,能夠感受到帝鍾的呼喚與命令。
甚至不需要威壓臨頭,蘇徹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別扭。
不願意對陣帝鍾的主人。
同時尚未消去的火元之力卻漸次複蘇,那原本即將消失的火德星君的身影再次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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