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中人聲嘈雜，端著餐盤的服務員中在混亂的餐桌中間穿梭。傍晚時分，又值周五，更是聚餐的好時候。

    穿著布滿油汙的服務員把手中的肥牛舉到頭頂，輕巧躲過一名喝多的男人飛揚起的手臂，對麵前不過半步距離的二人桌喊道：“您的肥牛！”

    “傷口被整齊切割，而且切割點避開了骨頭，關節等人身體內堅硬位置。凶手應該具備解剖知識。”戴著眼鏡的男人完，麵帶禮貌微笑，伸手幫忙移開桌子上的雜物，好讓服務員把肥牛擺好。

    “屍體表麵沒有多餘傷痕，連肉都未腐爛，和這個顏色差不多。”男人指了指肥牛，方便對麵的人聯想。

    服務生嘴角抽動，抱著餐盤趕緊離開了是非地。

    譚青峰並未感到反胃，加了一筷子肥牛扔進冒著紅油的火鍋，“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專業人士？”

    “是的，”法醫點頭，“凶手是醫生的幾率很大，因為從下刀的程度來看，他切變換了幾個角度，是我們的話會一刀切完，而醫生則會用幾刀完成。”

    譚青峰抬起頭，看著法醫：“變態殺手。”

    “嗯。”法醫撈起變色的肥牛放進了自己碗。

    經過排除，範圍縮了一圈。譚青峰舉起手邊的啤酒杯，法醫了然，發下筷子舉起杯子和他的相碰。

    譚青峰咽下口中的麥芽苦澀的味道，：“謝謝你了，章源。你哥哥的事情……”

    章源擺了擺手。他是章嘯的弟弟，在s省總公安廳擔任法醫的職務：“我理解，父母也理解。感謝譚局把他遺物給我。”章源的表情略有鬆動。剛接到哥哥的噩耗時，他確實沒有過多的悲傷，在那日兄弟作出不同的選擇那刻，兩個人心中便都清楚總有一，章嘯便會為其獻出生命。章嘯義無反顧孤身一人去了b市，章源自然尊重哥哥的選擇。

    譚青峰唏噓：“這有什可謝的，你是個明白人。”

    章源往嘴塞著食物，沒接話。

    譚青峰又往嘴倒了一口啤酒，並不打算動筷子了。一是想起眼前事愁得吃不進東西，二是……這火鍋也太辣了吧！就往嘴塞了一口涮肉，胃就開始上演哪吒鬧海！s市太恐怖了！

    章源推了推眼鏡，見譚青峰皺著眉頭，誤以為領導還是因為自家哥哥難受，隻好放下筷子，安慰道：“譚局，您真的不用這樣，我哥上次休假時就和我過，不管以後他發生什，都讓我相信您。”

    “嗯。”譚青峰捂著胃，臉色不好看。

    章源抬起手，招呼服務生，又要了瓶啤酒。

    “譚局，我們兄弟倆都敬佩您。我哥更是叫我，好好幫您。您一個人不容易，承擔的太多。”

    譚青峰灌了口啤酒，低聲道：“我有家室了。”

    章源正要再，卻被他這一句徹底打亂了節奏，半張著嘴巴望著譚青峰：“哦哦，嫂子來了嗎？需要我讓我老婆帶她去逛逛嗎？”他又想到譚青峰從官場上一路打下來，會不會是暗示自己，章源不確定式的看向譚青峰，問道：“嫂子平時用香奈兒還是阿瑪尼？”

    譚青峰想了想，邵炆買衣服有牌子嗎？但章源得都是給女人用的吧？譚青峰搖頭道：“沒來，不管他，總之，我就給你一句話，你哥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章源眼底發紅，重重點頭。

    服務生還是剛才那個，提著瓶啤酒從人群穿梭了過來。

    章源看見泡在鍋的蟹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抬起頭道：“對了，譚局，屍塊中有一根手指不屬於屍主。”

    服務生：“……”他顧不上問譚青峰要不要打開，又如風般離開了此桌。

    章源半側過頭，正要叫住服務生。耳邊隻聽噗地一聲，譚青峰用根筷子把瓶蓋起開了。

    章源：“……”

    “兩具屍體？”譚青峰倒吸了一口涼氣，沉聲道，“怎不早！”

    章源擺了擺頭：“不讓，但我覺得……覺得應該讓您知道。”他撓了撓頭，聽到譚青峰嚴肅的語氣，心髒重新提到喉頭。

    “不讓？”譚青峰心思轉得飛快，立刻回道，“調休，在家呆著，其餘的事一概不要多問。有人找你打聽這件事，就不知道。”

    章源沒想到這件事這危急，臉色變得蒼白：“需要我幫您什嗎？”

    譚青峰歎了口氣，主動給章源的杯子續滿：“不用，你就在家好好呆著，有什不對勁的地方給我打電話，這件事不能再讓人牽扯進來了。”

    章源點了點頭，兩個人都沒了涮火鍋的熱情，夾了沒兩口，便起身離開。

    譚青峰不放心章源一個人回去，執意要送他回家。在路上，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起來。

    “要在s市重新建個中心？”章源問道。

    早在幾個星期前，s市相關部門的人員就得到了口風。是中心不在b市舊址重建了，而是找到s市一塊新地皮修建。那地皮還是楚家和季家爭了半年的寶地，據最終落到了楚家手。章源自然知曉這涉及著背後勢力，等到建成中心後更是少不了明爭暗鬥，當地勢力和b市遷移過來的掌權人勢必少不了折騰。

    譚青峰點頭，摁下了車載廣播。

    廣播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帶著s市女人特有的溫柔：“今夜將會出現大幅度降溫，請各位司機先生注意保暖。”

    南方話與北方話出口，連聲調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