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文磊,許鳶麵色微怔,下意識地想甩開白昂拉著她的那隻手,但掙不脫,因為白昂緊緊將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甚至揚起下巴向文磊示了下威。
許鳶看向文磊,以為會從他麵上尋到一些慍怒的神色,沒想到文磊卻笑了,一點受傷的表情都沒有。
“進去吧,就快開始了。”文磊身子一動,給許鳶和白昂讓出了一條路來。
許鳶張了張嘴,錯愕不已,卻不知該說什好。也是,難道要質問他為什不吃醋嗎?
白昂心中也有些不解:“奇怪,文磊這又是唱的哪出?”因為對文磊心存敵意,白昂在經過身邊的時候冷冷瞥了他一眼。
而文磊卻輕聲說道:“小昂,你能來,爸爸會走得很安慰。”
白昂停住腳步,麵色凜然地說道:“我來是陪許鳶,跟你們文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文磊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
許鳶和白昂進入教堂,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文磊則徑直走到前排,坐在了蘇倩雲和文淼的旁邊。
遺體告別儀式準時開始。牧師先在台前致悼辭,又帶領所有人進行了祝禱,最後是唱詩班吟唱聖歌,眾人向文明的遺體敬獻鮮花。
許鳶心不在焉地坐在白昂身邊,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許永平。他的遺體至今還保存在市公安局法醫鑒定中心的冰櫃,沒有舉行葬禮,也沒有入土為安。他生前為這個城市的發展建設鞠躬盡瘁,現在屍骨未寒,卻反而被全城人民誤解、唾棄。人情世事,實在是涼薄至極!
白昂一直握著許鳶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冷。因為無論他承認與否,水晶棺躺著的那人就是他的生身父親。那個男人幾乎一天都沒有養育過白昂,卻在最後的時刻要求見他一麵。文淼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冷笑著回答:“隻有他死了我才會去看他!”
然而,他居然真的死了。
白昂的內心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是好。其實,對他的恨意好像早在經年累月不切實際的期盼中消耗殆盡了。沒錯,白昂曾經每天都在期待:五歲之前期待父親回家,期待見到父親,五歲之後,他又期待過父親接自己去家玩,期待過父親把他和母親從繼父的家暴中解救出來,期待過一家團圓……
但是,在希望一次次落空之後,他不再期待了,而是漸漸懂得了將期盼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靠,隻有依靠自己,把自己變得強大,才不會一次次失望。所以最後,父親這個角色,如文明所願,在白昂的人生中不再具有任何意義。這是文明的悲哀,也是白昂自己的悲哀。
儀式結束之後,文磊迅速來到許鳶和白昂身邊,對他們說:“我有話跟你們說,可以等我一會兒嗎?”
許鳶和白昂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說:“正好,我們,呃,我和白昂,也有話想跟你說。”
“我知道。”文磊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們就在墓園入口那兒等我吧。”
“哦,好。”許鳶奇怪地看了文磊一眼,心想:“他怎是這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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