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暖和了起來, 太子怕蘇皖睹物思情,想起過去的種種,便主動提起要帶她去做新的衣裳。
蘇蔽已經在王府外蹲守了幾天, 奈何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侍衛就像驅趕蒼蠅般驅趕自己。
此刻的她頭發亂作一團,衣裳已經有些汙漬,她摸著自己的孕肚,目露凶光, 全然沒有往日的高雅與恬靜。
突然, 她看到一駕華麗的馬車駛離王府,微風吹開車帷幔,正是自己最嫉恨的那張臉——蘇皖!
蘇蔽低下了頭,她摸著自己因為懷孕而有些水腫的臉,不禁後退了幾步。
憑什?
憑什?!
自己辛苦懷胎數月,竟然還比不上那個無所出的蘇皖?
寺廟太子對蘇皖殷切的眼神又浮現在腦海, 蘇蔽捏著拳頭,心怒罵著:這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一樣,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不願多想, 連忙坐上轎子, 讓轎夫朝著馬車追去。
蘇皖坐在馬車,右手被身旁的太子緊握著, 整個人在太子寵溺的目光下, 渾身覺得不自在。
馬車停了下來,太子先下馬, 再將蘇皖抱下馬車。
蘇皖蜷縮在太子的懷抱,覺著四周的人都在看自己,臉紅到了耳朵後更。
太子牽著蘇皖,進了布莊。
老板是個熟練的裁縫, 熱切地招待著太子和蘇皖。
太子買下了所有新來的布料,老板自是用量尺幫蘇皖量好身形,不停恭維著王妃容顏瑰麗,身形姣好。
蘇皖靦腆地笑著。
老板拿了一件粉色的皮襖,遞給蘇皖:“王妃,這是前幾日從西津剛來的襖子,剛好適合你的膚色。”
蘇皖看到這粉色的襖子,立刻想到那天誤闖入太子的書房,見他作畫,那畫上的女子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也是穿著這種粉色的皮襖,手執蒲扇,抬頭淺笑。
薑瀝的囑托在耳邊:“記著,模仿王妃的一切,讓殿下把你當做王妃,在他對你毫不設防後,取了他的性命!”
蘇皖去了鋪子後的更衣房,穿上粉色的襖子,取下發髻上的發簪,頭發如瀑布般散落下來。
她手執蒲扇,推開門,緩緩走進店。
太子看到蘇皖的那一刻,整個人愣住了,手中的茶
杯跌落在地上。
“三郎。”
蘇皖輕輕的一喚,似乎將太子的魂給喚了出來。
太子走向蘇皖,用手撥弄著她的發絲:“皖兒!”
他緊擁著蘇皖,仿佛回到前世。
前世,蘇皖也是這般,每夜等著自己晚歸。
甚至,一等就等到了天明。
那時候的王府,自己不甚在意。
因為知道,無論自己回去得多晚,都會有一盞油燈亮著,等著自己歸來。
可後來,再也沒有人等自己。
太子再也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皖兒,既然回來了,就再也不要走,好不好?”
蘇皖聽著這話,心間微顫。
她咬著牙,眉頭輕蹙,她知道這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自己不是王妃!
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替身,一個諜者。
而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夫君,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殺父仇人!
“趙玄!”
門外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嚇了蘇皖一跳。
她抬眼望去:一個挺著肚子的婦人,披頭散發,形容枯槁,麵色蠟黃地走了進來。
太子鬆開蘇皖,轉身冷冷看著蘇蔽:“你來這幹什?我之前說得已經夠清楚了,看來,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哈哈哈!”蘇蔽仰天大笑,手指著這鋪子的四周,“趙玄,你好是厲害!這兒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的發簪落在地上,你撿起給我,記得嗎?”
太子嘴唇輕抿,一言不語。
“可你,如今竟然摟著這個女人,”蘇蔽指著蘇皖,輕撫自己的肚子,“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啊!”
蘇皖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愧疚,她鬆開了太子的手,可太子反而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太子眼神直視前方,抓著蘇皖向馬車走去。
“不許走!”蘇蔽著了魔似的撲了上去,站在長安街的中央,對著四周的民眾大喊,“我阿妹搶走了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將懷有三月身孕的我趕出了府中!”
蘇蔽緊緊地抱著太子的腿,撒潑地喊著,世家貴女的驕傲和自尊碎了一地。
太子冷眼看著地上哭訴的女子,越看就越覺得厭惡!
曾經的白月光竟成了如今碗難以吞咽的剩飯,讓人惡心,遠遠隔著飯碗
,便聞到一股餿味,讓人反胃,讓人作嘔。
“滾!”太子一腳踹向蘇蔽的肩膀。
蘇蔽朝一旁滾了幾圈,地上滲出一灘血。
“你怎能這樣?她懷著的可是你的孩子!”蘇皖再也看不下去,甩開太子,奔向蘇蔽,將她扶起,關切道,“你沒事吧?”
蘇蔽下身痛得無法呼吸,她齜著牙,痛楚地吸著氣,整個頭皮發麻。
看清來人時,蘇蔽隻是覺得莫大的諷刺!
這個來自偏遠西津的庶女,這個曾經接受自己施舍的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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