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觀觀主大正天覺的這幅模樣，就算是小道士齊飛也從未見過。

    齊飛從入門到今日足足十七年，見到觀主不超過十次，但是憑借著出色的記憶力，他能夠清楚地回憶起從上代觀主守仁天師到如今的大正天覺並沒有太大差異。

    上代觀主守仁天師法力高強，是唯一能夠完全掌控狐仙供奉中最強的狐老祖的人。

    如今的觀主大正天覺雖然修為差一些，但也繼承了守仁天師的心性與品格，或許全觀上下也隻有他才會正眼看待包括齊飛在內的下腳弟子。

    可如今，齊飛眼中所見的觀主卻是大相徑庭。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與惶恐充滿了觀主的眼神與表情。

    哪怕是三年前的觀主大人，都不曾有過如此神情。

    觀主大人到底怎了？

    齊飛的疑惑或許隻有夜十三才清楚。

    這恐怕就是辛將軍所說，“老將軍的傑作”。

    要知道殤神派遣元神境界的老將軍滲透天師道·地靈觀，他們並未采取強攻手段，而是通過持續不斷地元神騷擾，花了整整三年時間使觀主大正天覺腐化墮落。

    夜十三知道殤神絕不會把老將軍這種重要戰力的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因此作為首腦的“風神”百千風必定在背後有著什不可告人的陰謀。

    不過在夜十三看來，有什樣的徒弟就有什樣的師父，大正天覺這是咎由自取。

    即便是號稱世外桃源凡人上仙的東土三清，地靈觀之中也存在著異常殘酷的等級觀念——不，不僅僅是地靈觀，夜十三曾接觸過的靈應宮、淩霄宗、南天寶，哪一個不是如此？

    世界也如同表世界的凡俗一般，充滿了陰森刻薄的階級之分，有著“絕不能忤逆上頭”的腦殘思想，乃至對虐待與不公忍氣吞聲，進而將心中的惡毒發泄在等級更低的弱小者身上。

    更可以說，地靈觀雖是以馭靈聞名，但在觀中所有靈族供奉的地位甚至還不如凡人！

    這些靈族供奉生來就並非人形，它們或獸或妖，或魔或怪，因此被看成是下賤與肮髒的存在。

    這些自命不凡的修士啊，如同下界凡人一般，先是以強弱分高低，若是你比他強，則開始以貌取人，乃至比家勢、比門第，直至有一樣東西比你好才覺得精神勝利了。

    所謂修身修心的修士們，也不過如此！

    夜十三從心底發出一陣冷笑，大正天覺你落到我夜十三手，隻能怪你身心不修，意誌墮落！

    他想了想，朗朗開口：

    “大正天覺，我教了你三年，你居然認不出我？”

    相隔數丈，觀主大正天覺越來越迷茫，他死死盯住夜十三，卻怎也看不透：

    “三年……你……你到底是誰？！為什會知道這個？！”

    “我是誰你心很清楚。方才你一出手，就應該知道了。”

    大正天覺生出一股奇怪的怒氣：“哼！如果你是‘那位’的話，為何會在我麵前現身？”

    夜十三道：“因為……今日，乃是你拜師之時！”

    “什？！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