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歡而散

類別:未分類 作者:Freelo 本章:第三十九章 不歡而散

    每逢周末休息的日子,我們宿舍的幾個人的精神,就像井底川流不息的井水一樣旺盛。看電影、打遊戲、聽音樂、看小說……每個人豐富多彩的夜間活動直到晚上淩晨才結束,然後大家才會拖著疲倦的身體入睡。大學對於每個同學最珍貴的一點是擁有大量的自由,所以大家在遇見無聊的周末時,都會將自由這一“特權”發揮到淋漓盡致,品嚐到一覺睡到自然醒的美好後,大家往往會在睡覺之前攢足困意,然後努力將自己第二天睡醒的時間向午飯時間逼近。這樣每個人睡醒之後,在感受睡眠得到充分滿足的幸福同時才開始穿衣洗漱,然後迎著校園溫暖的陽光與和煦的微風,到自己情有獨鍾的餐廳窗口去吃自己喜愛的午餐。

    但是這種情況也有意外,如果室友們睡醒的時間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兩個小時的話,室友們往往會拿起手機繼續進行昨夜未盡的狂歡。看電影、打遊戲、聽音樂、看小說……,他們又開始將他們蓬勃的精力投入到他們喜愛的事情上。每當這個時候,那個坐在座位上手指瘋狂敲擊鍵盤,嘴不時發出讚歎詞或是惋惜聲的同學,往往是宿舍最牽動別人欲念的人。因為從那位同學興奮的狀態就能感受到他正在遊戲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其餘那些仍躺在被窩按奈不住誘惑的同學,往往趁著這個時機趕緊下床洗漱,然後加入遊戲與室友開啟那場早已期待已久的“戰爭”。

    平時一把遊戲大概需要三四十分鍾,睡醒之後打上兩把遊戲再去餐廳吃飯,成了我們宿舍周末上午的生活日常。但是有一次,洋洋的一個舉動完全改變了這一現象。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周六上午,當我、峰峰、凱凱正在一起玩遊戲的時候,洋洋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加入我們的遊戲。他先是走到正躺在床上看小說的方方的床邊,輕聲詢問了一句:“方方,我要去餐廳吃飯了,你需要我幫你帶飯嗎?”

    方方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現在就吃午飯會不會有點早?”當他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後,又淡淡地說了一句,“現在去吃午飯也行,可惜就是不知道吃什。”

    “你慢慢想等你想好的時候告訴我就行。”洋洋的講話同時,臉上充滿了笑容。

    “不了,你去的餐廳不一定就是我想去的餐廳,即使咱倆想去的是同一家餐廳,我喜歡那家飯菜的窗口也不一定與你的在同一層樓。”方方最後婉拒了洋洋。

    沒想到在洋洋那個油膩的笑臉之後,他的話也開始變得油膩了起來。“為了你,我願意和你去同一家餐廳,同一層樓的同一個窗口吃相同的飯菜。”當話講完後,洋洋可能也覺得自己的用詞也有不恰當的地方,於是趕緊補充了一句,“方方,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所以作為你的室友,我很願意幫你帶份午餐。”

    方方見推諉不過,便讓洋洋幫忙帶了一份番茄炒雞蛋蓋澆飯。

    這時洋洋悄悄地走到了峰峰的身後,“峰峰,餓了嗎?我要去餐廳吃飯,你想吃什我可以幫你帶一份。”

    剛才峰峰已經聽到了洋洋與方方的對話,從未主動提起幫室友的帶飯的洋洋,今天竟然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做了一件平時根不不會做的事,既然有這個機會,峰峰肯定不會輕易放棄了。當峰峰報出想吃的窗口的飯菜後,洋洋又來到了凱凱身後,然後用同是溫柔的語氣問出了凱凱的午飯要求。

    當洋洋從凱凱那得到凱凱讓他帶飯的請求後,像一個背負希望寄托的信使一樣開心地出發了。我們宿舍就剩我一個人的午飯還沒有著落,洋洋不僅沒有問我的意思,而且他的這個舉動好像就是故意針對我似的,我在我們宿舍就像團透明的空氣一樣被洋洋直接忽略了。洋洋就像狡詐的狐狸一樣,想要將我從我們宿舍給孤立出來似的。

    我明白洋洋可能在用這一行動向我表示幫室友帶飯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他不明白我當時為什會那生氣。畢竟大大咧咧的他是很難猜到吹毛求疵而又內心敏感的我的真實感受,也不可能發覺他自己是因為哪一句話或是哪一個動作“得罪”了我。

    那天中午洋洋離開宿舍之後,我還因為洋洋幼稚而又無聊的舉動充滿了憤怒。隨後,我便完全釋懷了。因為有那一瞬間,我意識到如果我因為洋洋的這個舉動而生氣的話,我就完全落入洋洋的圈套了,更何況自己氣壞自己在我看來是極其愚蠢的一件事。

    當我與峰峰、凱凱正在玩的那把遊戲結束後,洋洋還沒將他們的飯帶回來。於是我趕緊拒絕了峰峰的下一把遊戲邀請,一個人堅決地走出了宿舍,迎著溫暖的陽光,來到了自己喜歡的那家餐廳窗口。下午我為了躲避宿舍的那份尷尬,一個人像往常那樣躲進了圖書館。我能猜到當洋洋將峰峰他們的午飯帶回去時,凱凱他們一定會問洋洋為什不幫我帶午飯,至於洋洋如何回複我就不得而知。不過幸運的是我在洋洋回去之前離開了宿舍,這樣我也避免了更加難堪的場麵。

    從洋洋開始主動幫宿舍的同學帶飯之後,他就開始了接下來一係列繼續在全班同學麵前孤立我的舉動。他的這些舉動在我看來相當幼稚可笑,就好像是他故意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作為道德行為的準範,來教育已經麻木且在離心離德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的我。

    從我與洋洋的關係疏遠之後,每逢周末他回家的次數也比以往多了許多。不過,每次當洋洋從家回來後,他的手都會多一份他自己家鄉的特色小吃。他一回到宿舍便掏出手的特色小吃,招呼那些正在玩遊戲的室友,甚至是隔壁幾個宿舍的同班同學,都會被他邀請過來品嚐小吃。此時正在宿舍坐在自己位置上玩遊戲的我,又一次成了洋洋完全忽視的人。

    我們的宿舍一時間熱鬧了起來,每個人眉飛色舞地與洋洋交談的同時,嘴還不忘品嚐洋洋從家鄉帶回來的小吃。有的站在我們宿舍其他同學的身後,觀看別的同學正在觀看的視頻;有的與其他的同學交談最近最熱的遊戲攻略;NBA的體育賽事從高中到大學好像一直都是同學之間熱衷討論的話題;交談聲、笑語聲……我們的宿舍一時間上演了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麵,而作為這幅畫麵一份子出現且極不和諧的我,被所有人冷置一旁。我好像就是第三世界的人,熱鬧完全與我無關。

    從那以後,每逢周末洋洋從家回來,他都會帶上一份特色小吃。當他將從家鄉帶回來的特色小吃放到桌子上後,便開始熱情地招呼我們班隔壁幾個宿舍還有我們宿舍的同學。剛開始我覺得隻需要遵從自己的內心,沒必要因為外界環境的改變而影響自己的行為與心情。於是我還能在他們熱鬧的喧嘩中,繼續做自己手中正在做著的事情。但是隨著時間一久,我覺得自己好像中了洋洋的圈套似的,他的這一係列舉動,就好像故意表演給我一個人看似的。為了不使洋洋的“陰謀”得逞,從那以後,每當洋洋回家帶著美食回到宿舍時,我都會麻利地逃出宿舍。

    品嚐過洋洋從家鄉帶回來的特色小吃的同學,他們的關係好像一下子與洋洋親密了許多。每次在課間休息時他們都會主動與洋洋攀談,有時他們在校園麵偶然遇見洋洋時也都會熱情地與他打招呼,這樣濃烈的殷勤在我與洋洋關係破裂之前還從未發生過。同學們之間這些舉動的細微變化,使洋洋產生了一種他是全班人中人員關係最好的錯覺。也正是這種錯覺,使洋洋在平時生活與學習中愈加驕縱起來。後來直到洋洋不小心戳破這種假象,越過其他同學給予他的尊敬的底線之後,洋洋玻璃般的自尊心一下子被撞得粉碎。猝然而至的現實在他的頭頂澆上一盆冷水的之後,他也總算恢複了他以往的冷靜頭腦,開始認真反思自己給予同學小恩小惠、拉攏同學、搞好與同學關係孤立我的行為是否真的有意義。

    同時隨著洋洋回家的次數越來也多,他家鄉的特色小吃也總算被他全部往學校帶了一遍。手頭並不寬裕的洋洋此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界,如果他想繼續維持目前這種狀態,他就仍需要將自己捉襟見肘的生活費,列出一部分額外開支來維持目前這種並無意義的行徑。騎虎難下的他知道同學們已經習慣了每次回家的他往學校帶小吃的習慣,如果當他兩手空空地回到學校後,迎接他手美食的同學肯定是一副失望的表情。於是他在回學校之前,便先從網上買了一些從附近超市都能買來的大眾的小吃。結果,眾人熱情地奔赴我們宿舍找剛剛從家鄉回到宿舍的洋洋討吃的,當大家發現洋洋這次是從網上買回來的大眾的小吃後,結果無一不失望地離開了我們宿舍。平時隻能存放半日的小吃,從那以後在,洋洋的小吃在我們宿舍往往能存放一周甚至半月之久。我們宿舍再也沒上演過曾經“輝煌”的畫麵,那些被洋洋特色小吃招徠而至的“友誼”,也隨著洋洋不再供應特色小吃而忽然終結。

    宿舍總算恢複了往日的清淨,我也開始不再刻意到圖書館躲避曾在宿舍讓我忐忑不安的那份難堪。有時,當洋洋看見我正坐在椅子上用電腦看電影時,會驟不及防站在我的旁邊說一句:“我的桌子上有吃的,你想吃的話隨便拿。”

    我知道洋洋在我和說話,但我往往會頭也會回地答應下來。“好的。”然後繼續一臉平靜地看自己的視頻。

    自從我與洋洋關係決裂之後,我倆就一直處於冷戰的狀態。剛開始毫無交流的我倆,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日常生活中,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往往會簡單交談幾句,然後都會果斷地停止這場短促的對話。雖然我們有了零星的交流,但我們的意識形態還一直處於對抗的狀態。

    我不會品嚐洋洋的小吃,因為當時我不知為何會有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品嚐了洋洋的小吃,最後就像背叛了自己的初心,向洋洋承認自己之前所有的行徑都是錯誤的。那時的我真傻,倔強的我以為是在遵從自己的內心行事,也正因為這樣造成了我的短視,沒注意到洋洋給我一個說服自己敏感的自尊心的理由,沒有看到我倆之間關係可能舒緩的曙光。

    同時,以洋洋對我性格的了解,不斷在我麵前碰壁的他也可能猜到了這一結果。因為畢竟在這之前,他可能覺得自己有點刻意針對我,在我離開宿舍前往圖書館看書的時候,曾在我的桌子上放過一點他家鄉的特色小吃,但當時被心的怒氣衝昏頭腦的我,回到宿舍看到洋洋放在我桌子的小吃,往往都會不假思索地拿起來扔進垃圾桶。也正因為我這一莽撞而又衝動的舉動,使我倆的關係一直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

    自從洋洋在網上買回來的小吃再也無人問津後,洋洋最後也停止了他這種出力不討好的行為。我倆還是以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同學關係,在同一片屋簷下各自在自己的小世界繼續生活、學習,直到大二那年暑假到來。

    隨著悶熱的盛夏到來,同學們期待已久的暑假也如期而至。大二第二學期各科的期末考試是在七月上旬連續幾天的晴朗日子舉行的,考試結束後的第二天,同學們便背起行囊紛紛開啟了返鄉的路程。早就想遠離洋洋擺脫宿舍尷尬氛圍的我,更是在考試結束後的第二天一大早,拖著沉重的行李心情舒暢地向火車站奔去。當然,有的同學為了充實自己的暑假生活,堅持留在學校幫助老師完成一些實驗課題,我們宿舍的洋洋與峰峰就是暑假堅守在學校的人。

    回家之前,自認為遠離是非獲得自由的我,會在家過上一段怡然自得的日子。將那個令自己期待已久的暑假,過得像自己曾經夢幻的那樣。可是回家後終於抵達夢想彼岸的我,在遠離令自己心煩意亂的人之後,剛剛開始重溫母親做的可口的飯菜、自己臥室舒適的床鋪、夏日清涼的西瓜與汽水、午後從山澗吹來的清風、還有與小妹搶奪遙控器的日常。

    但是時間一久,當父母了解我的作息規律,認為整天呆在家看書或是睡覺是一種頹廢的生活狀態後,在他們心一顆牢騷的種子也開始悄悄萌發了。直到有一天早上,當我仍像以前那樣拒絕早起吃早餐後,父母心中滋養的怨言便開始毫無預兆地衝向了我。並且隨著日子一久,我平時各種懶怠的行為都成了他們口誅筆伐的對象。幾場爭吵下來,父母發現口頭教育已經無法改變懶惰的我固執的思想後,便開始對我開展了一係列勞動改造。我期待中的暑假生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大學入學報道那年那個酷熱的夏天。

    一個七月的靜謐夏夜,明亮的夜空掛滿了稀疏的星星。當我在玉米田忙碌了一天後,正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床上閉著眼聽音樂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叮鈴”地響了一下。這是我的手機收到消息通知時的專屬鈴聲,當我在學校的時候,我的手機幾乎每過幾分鍾就會傳來別人給我發消息的訊號,但是當我回家後,我的手機就像沒入海底的石子,陷入了永久的沉寂。我知道自從我和洋洋關係破裂後,我們宿舍以往活躍的聊天群也變成了一潭安靜的死水。等我們宿舍幾個關係不錯的室友在暑假分別後,雖然大家都有各自的聯係方式,交流與通話也比以往更加便捷了許多,但每個人都在心底築起了城牆,像天各一方的孤獨島嶼一樣,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過著“無人問津”的生活。

    出於好奇心的我,在手機鈴聲響起的第一時間,趕緊側身拿起手機。原來是峰峰在我們宿舍的聊天群發了一條消息。“學校要給我們這棟樓的宿舍換新的桌椅與床鋪,之前上下雙人床的床鋪都要換成上床下桌的組合。由於你們都回家了,咱宿舍就我和洋洋還在學校,我倆想趁這段時間,把我倆的被褥鋪到新的床鋪上。敏鎬、凱凱、方方,由於不知道你們想睡哪個位置的床鋪,我和洋洋一時也沒法鋪床睡覺,所以現在麻煩你們把鍾意的床鋪位置說一下。”

    峰峰剛將消息發到群,方方緊接著麻利地在群回複了一句,“我還睡我原來靠近陽台窗戶那個位置的床鋪。”

    大概過了五分鍾,凱凱也在群回了一句。“我也睡我原來位置的床位。”

    既然宿舍沒有變,大家自然都習慣睡自己原來位置的床鋪,於是我也選擇睡我自己原來位置的床鋪。當我將自己的選擇發到群後,作為長安輕工業大學一號樓230宿舍長的峰峰,便開始按照我們的心意確定大家的床鋪了。

    長久沉寂的聊天群,因為峰峰突然發的一條消息瞬間活躍了起來。宿舍事宜安排妥當後,一直呆在學校未曾回家的峰峰,在群突然好奇的詢問我們平時在家的生活狀況。我們的聊天群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我們各自描述自己最近境遇的消息就像是火鍋正在烹煮的食材,“咕嘟,咕嘟。”大家對各自最近的情況有所了解後,那個群又恢複了往昔的平靜。

    由於白天忙碌了一天,我將手機音樂設定關閉時間後,便閉上了沉重的眼睛,聽著輕盈的音樂,乘著搖曳的輕舟向夢鄉深處劃去。不知不覺中我便睡著了。那一晚我睡得特別踏實,不僅是因為疲勞所致,更重要是內心深處意識到,曾以為室友間消失不見的感情羈絆,卻一直都悄無聲息地存在。當我撐著那葉縹緲的輕舟,在風平浪靜的湖麵上輕快地向風景秀麗的遠方劃去時,我的耳畔好像突然響起了頻繁的“叮鈴”聲,我駕馭的輕舟一下子墜入了湖底,我的美夢被突然吵醒了。

    我睜開迷糊的雙眼,掙紮著打開了放在桌子上的台燈,突如其來略顯刺痛的燈光立馬飛進了我的眼睛,我用左手遮住了燈光,右手隨即拿起了放在身邊的手機,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吵醒我的是我的手機鈴聲。當我拿起手機察看擾人清夢的消息時,才發現我們宿舍的聊天群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峰峰,你有什資格不經過別人同意就安排其他人的床位?”洋洋消息的字行間明顯充滿了怨氣。

    這時我才注意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剛才我在群都已經問過大家了,大家都說要睡自己原來位置的床位,所以我就按大家的意願來安排了。”從峰峰消息的字行間,好像就能看見峰峰平時講話時,那副充滿邏輯據理力爭的表情。

    洋洋心中的怒氣還在向外發泄,“你這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這宿舍的床位在開學的時候,不就是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搶占的嗎?再說我和周敏鎬之前都是住的靠近陽台位置的上下鋪,憑什現在要把靠近陽台的上鋪留給他?”

    當我看完洋洋發的這條消息後,我才知道原來我才是洋洋的矛頭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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