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內舍中，彌漫的花香和鳥鳴依然沁人心脾，但此時的氣氛，卻顯得有些沉默。

    麵對荀卿的安慰，韓菲將遲疑的視線投向蘇牧風，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是想些什，但最後卻隻是默默低下了頭。

    蘇牧風微微一愣，和荀卿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眸子發現了相似的無奈。

    這個時候的蘇牧風和荀卿，就像是年輕的父親和母親，麵對孩子的心結和沉默，唯有無奈。

    漫長的糾結之後，蘇牧風輕歎一聲。

    隨即，在韓菲和荀卿困惑的眼神中，淡金色的流光環繞在他的周圍，一道無形的結界，隔絕了蘇牧風與這間屋。

    他的身影仍佇立在屋中，但卻聽不到呼吸的聲音。

    空氣中，唯有餘音在回響著。

    “那，交給你了……荀卿。”

    是的，這就是蘇牧風的選擇。

    在這間的屋子，韓菲像是兩人的孩子，而蘇牧風就扮演著父親的角色。

    父親，究竟是一種怎樣的人呢？沉默著，為孩子撐起一片空。至於心的交流，則是母親的責任了。

    蘇牧風所需要做的，或許隻是站在這，望著韓菲，那就足夠了。

    就像司馬觀月所的，雛鳥終有一日要獨自翱翔，蘇牧風不可能陪伴韓菲一生一世，她必須要成長起來——獨自蛻變。

    蘇牧風望著輕輕開口的韓菲，和笑意恬淡的荀卿，即使聽不到她們的聲音，也能感受到那份無形的感情。

    在韓菲的夢境中，與其荀卿是那位聖人姐姐的化身，不如她是韓菲“本心”的倒影。

    她了解韓菲的過去，想要打開那個無形的心結，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直到蘇牧風的出現。

    荀卿與韓菲的對話，既是母親與孩子的交談，又是韓菲內心的自語。

    這個初夏的夢境，仿佛是一麵無形的鏡子，折射出韓菲迷茫的心。

    ——菲與卿之鏡。

    “菲，快點長大吧……”

    望著表情漸漸柔和的韓菲，蘇牧風輕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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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卿就先告退了。”

    輕輕拭去韓菲眼角的淚花，荀卿淡淡一笑，揮手道別，向門外走去。

    在經過蘇牧風身邊時，荀卿的腳步頓了頓，瞥了他一眼，神情清冷，麵色卻有些微微泛紅，強作冷淡道:“此間事了，請蘇聖來一趟卿的住處，有事相商。”

    罷，她也不看蘇牧風的神色，徑直向門外離去。

    腳步聲有些慌亂。

    “嗯，一定會去的。”

    背後，蘇牧風微微一笑。

    一定會去的，無論是在夢，還是在現實。

    “……先生？”

    韓菲稍顯沙啞的聲音將蘇牧風從遐思中驚醒過來，他笑了笑，來到韓菲身旁。

    此時的韓菲，淚痕未幹，眼圈依然泛紅。方才與荀卿的一番交談、心靈的自我審視，令她的情緒難以抑製，十分鍾不到的時間，淚水已經完全打濕了衣衫。

    但在這之後，拭去淚水的少女，卻仿佛洗盡鉛華，煥然一新。

    韓菲的眼神，又回複了往日的堅毅。

    “先生，菲不會再逃避了。”

    當韓菲的話音落下的時候，這個初夏的夢境，像是鏡子一樣，開始漸漸破碎。

    迷茫的心重新找回了方向，幻夢雖然美好，但韓菲已經不再眷戀。

    在破碎的夢境中，蘇牧風輕輕拂去韓菲臉頰上的最後一縷淚痕。

    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