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九驚雷鼓召喚眾仙前來幽冥,難不成黑龍曜遇到危險了?
“黑龍曜、”
我在迷糊昏睡中,口齒不斷囁嚅著黑龍曜的名字。
幻迭重生的夢境,一遝春光流黛的靡靡景色。
一襲紫衣步履輕幽至我身側,伸出白皙細纖的手掌覆在我油黑亮堂發梢,輕柔拍了拍我的腦勺。
“菀菀,教你練劍呢,為何你總魂不守舍。”
夢的我,滿腹掩藏著替黑龍曜盜劍的心事,睜開惺忪睡眼,淺淺應了一聲,便神色慌亂地低下頭。
紫衣俯下修長的身子,眼光細致地審度著我的神情,語氣冗沉地猜詢道:“昨晚你又到禁殿去了?”
他的語氣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失落,讓我也跟著心跳七上八落。
空氣沉悶地仿佛不再流轉,我偷偷抬頭打量一襲紫金瑞獸長袍的舜璟。
他神情冷峻地看著我,言語斬釘截鐵道:“菀菀,世間男子千千萬,你絕不可以愛上禁殿所囚之人。”
“為什!”
為了掩蓋自己想要盜劍的心虛感,我固執地昂起臉蛋,抬眼迎上他凜冽的目光。
舜璟從未見過我這般違抗的模樣,他的洶洶氣勢反倒臨陣退縮了一般,愈發低沉的語氣,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與他,不見是孽,見了是劫。倘若早知今日,菀菀,我寧願自己造孽,也不願讓你應劫。”
我亦從未見過舜璟那般晦暗無光的悲悴麵容。
四目相對。
若我眼神掩藏的是不能的心事,那舜璟眸底深藏的又是什呢。
“仙女,醒醒!”
我緩緩睜開眼,一張血漬斑斑的臉,被斂進我視線內。
原來,方才又是一場夢。
我回過神,吃驚地看著遍體鱗傷的黑龍曜,一把拽過他的胳膊,掀起他的衣袖。
一道道滲血的傷痕,讓人觸目驚心。
一橫橫,一豎豎,一片片,像刀傷,像劍傷,像各式各樣不知來頭的利器所傷……
我微微紅了眼眶,擔心地望向黑龍曜,急切追問:“你怎渾身是傷?你守在鬼門關外時,到底發生了什?”
“傷不礙事。”
黑龍曜簡短作答敷衍我後,疲乏地笑了笑,斜揚起嘴角,故意佯裝輕佻道:“我倒想知道,你為何做夢時,一直叫我的名字。”
我那快掉下來的眼淚,就這樣被黑龍曜的話,給硬生生偏題偏沒了。
我擦掉酸楚的鼻涕,戲謔道:“哪有!”
黑龍曜俊魅笑了笑,站起身,抖掉身上塵土,忽然異常安靜下來,回頭看著我。
“仙女,幽冥響起九驚雷鼓時,我隱隱聽見上古神獸的嚎叫聲,所以我現在要回去再打探一趟。”
我難以理解地看向黑龍曜:“你收集那些神獸做什?你已經受傷了!不能再冒險回去!”
“收集神獸,事關報仇。放心,我不會有事。”黑龍曜擲地錚錚。
受人之恩,我亦錚錚義氣道:“我陪你去!”
“不行。”
“為什?”
“我的黑龍鱗甲無堅可摧,但你卻是我的軟肋,隨時能致我傷的體無完膚。你還是留在這等我吧。”
關於鱗甲和軟肋這件事,我腦子飛速轉了轉,當即分析得出結論,他這是嫌我拖後腿。
“不是嫌你拖後腿,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黑龍曜好像猜透我的心思,揶揄笑話我,如此解釋道。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也得回妖界看看,畢竟娘親交予我手上,我得回去看看萬妖情況如何。”
“嗯,仙女,遇到危險記得晃響龍鱗環。”
“嗯!”
我點點頭,與黑龍曜作別離去。
剛走沒兩步,又被黑龍曜叫住,我不明所以地回過頭———黑龍曜漆黑的眸眼,像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般,耀望著我,極為燦爛地笑起來。
“仙女,下次跟我去趟山吧。我帶你去夜坐崖邊,飲風賞月。”
“好啊。”
我未作多想,便欣然應下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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