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煙波紅塵周遭響起萬妖氣勢蕩蕩的戾嚎。
烏壓壓一眾妖,挾著從各深山野徑抓來的數百名紅塵百姓,耀武揚威地矗在姻緣河畔。
這便是我的計謀。
你捉我頭領,我抓你百姓。你我各握痛腳,以做交易。
洛不凡臉色鐵青,攥緊拳頭,恨得咬牙切齒道:“紅塵百姓手無寸鐵,你們這些妖孽盡做些不恥之事。”
我亦無語道:“話得清楚,是誰先做的不恥之事。若不是你玄門圍剿我妖族,我們何至冒險來此!”
“哼!你們這幫泯滅良的禽獸,為提升修為,連孩都不放過!”
洛不凡揚長冷笑,繼續道:“老有眼!讓男孩逃離妖窟,為我們帶路指認!妖族有今日,皆是意要滅!”
“、男孩?”
我心中生寒,後脊不由得滲出一襟冷汗。
想起火狐窟,我執意放走給赤纓姐姐做藥引的童子,還有敖烈對我的決定千阻萬勸…
妖族有今日,不是災,是人禍,而且是我闖的禍。
難道,心慈手軟留下後患,真的是我做錯了?
我心中閃過混亂的思緒,卻隻能在這緊要關頭麵不改色,鎮定與之辯駁。
“男孩是我命妖護送他回去的。玄門少主,你應該心知肚明,男孩沒那本事自己逃走。我並不想與玄為敵,今日讓我帶走族妖,來日我族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會嚴令禁止妖族傷害百姓,你看如何。”
“哈!如此洗白,難道你妖族吸食凡人精魄,還吸少了?你們欠下多少條人命,今日我都要你們一並還了!玄門徒,降魔陣!”
河岸這頭的玄門徒齊刷刷舉鏢列陣。
我亦臨陣生智,號命眾妖層層堆疊凡人,阻在鏢陣前作人肉盾牆。
場麵愈發僵持。
事到如今,我也再沒法子,隻能最後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冷冷無謂的態度語氣:“洛不凡,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等等!”
洛不凡終於沉不住氣,臉色陰暗道:“若是你妖族真能做到不再傷害我紅塵無辜百姓,今日我可以罷休。但是…”
“但是什?”
我的心微微一緩和,也略顯沉不住氣了。
洛不凡一抬臂,麵無表情,伸手指向我。
“但是你得服下這粒玄丹,以後我每月給你一次解藥,隻要過時不服,就會血毒攻心而亡。如此一來,必讓你萬妖受挾,從此不得造次。”
“憑什我要答應!”
“就憑這些餌妖中了我的獨門斷腸散!就憑今日你賭的是你全族性命!而這數百條人命,於我而言,不過寥廖…”
話題點到即止。
就算我知道,以守護紅塵百姓為己任的玄門少主洛不凡,不會棄這百餘條性命於不顧。
可是正如他所言,我賭上的,是娘親創下的妖界山河和萬妖性命。
當我想到這一點時,我知道,我徹徹底底地輸了。
“好!我答應!”
我接過洛不凡手中遞來的玄丹,利落地昂首一口服下。
洛不凡詫異地看著我,仿佛在猜我葫蘆賣的什藥。
腹中殷殷作痛,我挑起眉梢,麵色寒霜,冷狠一笑。
“洛不凡,你記住!我若有不測,荒戟萬妖必定血洗煙波紅塵!拚死屠你滿門!”
這場妖族與玄門的博弈,終以洛不凡率領門徒意氣風發地回城而落幕。
回到荒戟,安頓好昏迷未醒的那些妖族首領,我立刻召集萬妖,齊聚殿內。
“我白菀,以妖後之名,立下兩項禁令。”
嚴禁再提起,煙波紅塵,我以命作押之事。
嚴禁萬妖再以修煉之名,吸食凡人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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