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告訴過你，不要在紅塵惹事生非。”

    地上的長影雖救下念兒，卻叉手交懷而立，姿態冷眼旁觀。

    四方旋地轉，我醉得一塌糊塗，腦海畫麵混亂不堪。

    我拚命攥住眼前晃蕩的藍衫暗紋衣角，喋喋囁嚅道：“神君……菀菀知錯了……”

    藍衫冷冷鬆開我的手，態度發蹙道：“你胡什。”

    “舜璟，不要離開，不要下凡……菀菀知錯了……菀菀來找你贖罪了……”

    暗紋藍衫曲膝半蹲在我身前，咄咄疑問：“你與舜璟上仙，究竟有何關係？”

    “我們……”

    我也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些什，總之，酒後吐得都是真言。

    我終是醉得渾渾噩噩不省人事，溶溶沉浸在心底深處，浮沉不定的回憶。

    細雨微斜，拂揚紫袖白衫，菩提樹下一方青石，我與舜璟並肩而坐，共看雲海奔騰萬丈紅塵。

    邊聖水瀲灩了他的眉眼，他近在我耳邊，憂傷地呢喃：“菀菀，我也會怕……”

    我懶散地將頭倚靠在他肩上，頭發繾綣散落在他懷中，看著雨後放晴，雲端懸起一道七彩霓虹，甚是漂亮至極。

    他的話，我未放在心上，寡是不解地笑了笑：“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君，萬年不朽不滅，會怕什呢？”

    他微微皺眉，扯開唇角，苦笑一番。

    “我怕風沙四起，迷了這浮雲美景。你便再也看不清我，我也會看不清你……”

    落英絢爛，紅霞烈豔，彼時的我拈花一笑，隻知眼前繁華長久。

    “你是神君，可控地萬物，又怎會讓風沙擾亂這片晴。”

    他蹙緊眉宇，閉上眼，語氣沉沉：“菀菀，我最近常被夢魘所纏。我怕，早晚一日，噩夢成讖。”

    神，之所以為神，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夢，所夢皆為預兆。

    “你夢見什？”我好奇。

    舜璟清淺從容地望著我，伸手在我眉心處，沉腕點下一闕朱砂。

    “我夢見，世間一片火海，你穿著一襲黑袍，麵容冷酷無情，提劍戳穿我的胸口，鮮血淌了一地。”

    聽完，我惶惶起身，即刻向自己施下刃身咒！

    “地為證！菀菀立誓！若有一日，菀菀敢對神君提劍相向，菀菀必三魂盡斷，七魄皆散，灰飛煙滅，永不輪回。”

    舜璟怔了怔，未料到我會對自己施下刃身咒。

    刃身咒屬於禁咒，施咒者一旦立下，如若違背，便會以身應下咒約。

    因為我心內無比確定，我永遠都不會對舜璟提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