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珂一時躲避未及,腳下在碎石上一磕,頓時劇痛鑽心,冷汗直冒。
“噗”一聲,鋼刀刺入肉中,深可見骨。
那士兵一朝得手,大喜,雖被葉容瀟一腳踢翻,卻並不妨礙他招呼同伴,“砍那個女的!”
眾人頓悟,也顧不得沈雲珂曾經羞辱過青雲侯,是他們的同類中人了。
反正,他們也傷不了她。
誰叫葉容瀟一心護花,甘做肉盾呢?
如此一來,形勢急轉直下,葉容瀟的身上、腿上已多處受傷,再加上激戰時間越久,他的體力愈發不支。
黑色的血正緩緩浸透雪白素衣。
黑色的血?
雲珂心頭一緊,就著樹林深處幽微的一線光亮眯眼細細看去,確認有些傷口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那些傷他的兵器或者暗器上一定是喂了毒的。
雲珂心頭大慟,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葉容瀟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無法替她擋住呼嘯的刀劍。
“小姑娘,不要怕,我死了,你就得救了。”葉容瀟看著身旁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雲珂,難得的對她露出一絲微笑。
終於,他也要死了。
家仇國恨,他一個人獨自背負了那久,是卸下來的時候了。
葉容瀟微微閉了閉眼,眼角幹澀,他已經忘記流淚是什滋味了。
還好,老天也算待他不薄,臨死之前,還有人為他傷心哭泣,此生縱有千般難萬般憾,到底死前也不算孤單。
“不,不,太子哥哥你不能死。”雲珂搖頭。
不能死!她才剛剛見到親人,相處不過才半月,怎能再讓她孤零零地一個人留在世上呢?
“這就哭了?”有人嘖嘖笑道,“小姑娘,別怕,你這不要命地哭起來,別人看到還以為我們這多人怎在欺負你呢。”
人群哄笑起來。
最厲害的敵人已經倒下,剩下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手無縛雞之力,他們全然不放在眼。
一時整個人鬆懈下來,毫無顧忌地說笑。
然而,笑著笑著,錯眼之間,倒在地上的人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是跑了……
他們明明看見那丫頭將葉容瀟抱了起來,可誰也沒有在意,一個小丫頭而已,能不能抱得動還兩說,更何況,抱起來又怎樣?
去找大夫?
這別說沒有大夫,除了他們,連個人影都不見。
他們樂得看那小姑娘徒勞掙紮。
可,這也不過是眨眼一閃的念頭罷了,再想時,隻驚愕地發現,那小姑娘不僅將人抱了起來,且動作極快,明明才看到她起步,習武之人都有慣性,有人習慣性地伸手,卻撈了個空。
等到想起這丫頭要跑,人就已經不見了。
眾人既驚且駭,麵麵相覷。
“愣著做什?還不快追?”高衡率先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踹了最近的士兵一腳。
眾人諾諾,提刀追趕。
忽然,有人立住腳步,側耳傾聽,“鷹嘯聲!你們聽,是不是有鷹嘯聲?”
眾人凝神細聽。
果然是鷹嘯聲,就在頭頂,倏忽來去,忽遠忽近。
在東離,怎會聽到鷹嘯?
鷹,隻生長在北燕最北麵的懸崖峭壁上。
成年的鷹是不會輕易被人馴服的。
人們隻能在成年鷹外出覓食的時候,攀上峭壁,帶走鷹巢的小鷹,慢慢喂養,培養感情,小鷹才會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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