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纓絡再睜開眼睛，躺在了人鬼閣的包廂。法斯早已經醒了，麵容憔悴，傷痕累累，瞳孔失去了昔日的光澤，銀絲根根淩亂不堪。閻羅怒目圓睜，端坐在椅子上，可以是猙獰恐怖，身後的冤魂厲鬼是愈發的滲人，見纓絡醒了，一個箭步竄了上前，一把抓住了纓絡的衣領。

    “！誰教你的落雷禁術！”

    “他還是個孩子……”

    “——！”

    閻羅雙眼噴火一般，惡狠狠地咆哮到。身後的銀帶冒著黑氣，屋子幾乎能令人窒息。

    “夠了！”法斯震怒，一陣氣流將閻羅打得不禁後退幾步。法斯緩緩起身，走到纓絡的床前，輕輕拍了一下纓絡，微微笑道：“沒睡醒就再睡一覺，你的身體沒有大礙——我之前已經幫你渡過清幽境，你也算有幾分仙風道骨，這點的傷害你還承受的住。記住，以後不要再動輒就動這大的肝火，你的體內，流淌著我的血……”罷，又轉頭瞪著閻羅，“你跟我出來。”

    他真的困了，迷迷糊糊又昏睡過去，隻是耳畔聽見爭吵和咳嗽的聲音。

    ……

    “爸，爸爸！”

    他從夢中驚醒，床榻上坐著法斯。法斯的眼神充滿了愧疚，望著纓絡，不覺潸然淚下。

    “對不起，我沒法幫你了……”法斯的頭無力地垂下。他這趾高氣昂的人，竟也有低頭的時候，“界已經派人來緝拿你了，我這把老骨頭怕是已經無甚威嚴了……”

    纓絡望著法斯憔悴的麵容，艱難地抬起手，幫他遝了遝眼淚。纓絡微微地笑著，這個笑容美麗，但帶有一絲的病態。時間仿佛停止了，纓絡端詳著這個上個月還跟自己素不相識的老人，感受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暖。他想起了曾經自己在冰雪之中感受到的深深絕望——那是，他便不再能稱得上是一個人了。而望著法斯，他仿佛又被拉回了凡間，感受到了活下去了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