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是？”

    眼前一幕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當晚瑟瑞老爺子就是這樣變成了巨人，然後大殺四方。瘋子人格立刻瞪圓了眼睛，調用土係魔法媒介伸手虛抓一把，細細感應掌心細沙般快速流失的黑霧。內心中三個人格幾乎同時表達出驚喜的情緒，焦明和沉默者人格先後道：

    沒錯，就是這感覺

    存在細微差別，但大方向不錯

    “哈哈哈！難道基恩斯這家夥被刺激幾句就成功了？這簡單的嗎？真的是個讓人嫉妒的小天才啊！”正在控製身體的瘋子人格暢笑道。

    可話聲一落，背心便再次遭受一腳飛踢重擊。卻是剛剛那位水係九環發現破綻，再次偷襲。凝構物盔甲已因之前一下大損，此時徹底破碎開來。這一腳的大部分力道都從後心位置灌入身體，整個身形以詭異的反彎角度飛向半空，呼嘯的風聲與咯咯的骨碎聲混雜一起。

    說到底，三個人格公用的這副身體也隻有水係七環的水準，硬吃水係九環魔法戰士一擊還是太勉強了。而這一下也不冤枉，強敵環伺的情況下卻因為實驗有了階段性成果而分心，甚至忘了修複凝構物盔甲。

    好在三個人格的意誌力皆是遠超平均線，並沒有因身體劇痛而失去神誌，第一時間分工應對。沉默者人格再次空間傳送閃避後續攻擊，焦明加強凝構物盔甲並以此擺正已經毫無知覺的下半身。瘋子人格全力溝通水係魔法媒介，魔力灌注背心修複傷勢，口中卻不忘撂狠話：

    “算你狠！這一下老子記”

    但傷勢畢竟太重，瘋子人格快速吐出幾個字，便感覺喉嚨發漲。猛的咳出一大口鮮血，帶出不知什內髒的碎塊，將頭盔內測堵得一片糊糊和血沫，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而在這兩三息的時間內，沉默者人格再次以精妙的空間傳送躲開後續幾擊，穩穩漂浮半空。偷襲的水係九環魔法戰士無可奈何地被重力拉回地麵，扶了扶臉上的麵具，扭頭消失在據點廢墟內。毫無疑問，這邊但有疏忽大意，第三次偷襲便會如期而至。

    一位強敵不見，瘋子人格的危機卻遠沒有解除，畢竟明晃晃浮在半空就是明顯的靶子。各種遠程攻擊呼嘯而來。不過這些東西就好對付太多。

    焦明施展出從艾米麗師傅學來的空間夾層技巧，身形頓時虛淡起來，許多攻擊擦身而過卻是毫無效果。再配合盔甲硬抗少數攻擊，暫時還算維持得住。可對方指揮官如果做出轉火的決定，怕是隻能傳送跑路，以中位截癱的狀態落去地麵躲避怕是更危險。

    但這種偶爾挨兩下的狀態顯然不便於瘋子人格的愈合工作。他在內心各種垃圾話不斷，核心就是噴焦明技術太菜。

    臥槽，躲啊。你個傻嗶會不會玩。這明顯的大火球都躲不開，動一動會死嗎？

    空間夾層不能亂用空間魔法，外行不要瞎指揮

    焦明當然反唇相譏，抱怨一下顯然有助於緩解內心緊張，以更好的投入戰鬥。沉默者人格卻是給出解決方案。

    躲回下麵凝構物壁壘

    那就是個隨時可能碎的玩意，老大你不能這樣坑自己啊

    瘋子人格沒好氣的提醒，語速比犯話癆的時候更快三分。焦明餘光掃過斜下方，卻發現了蹊蹺所在。在不斷的大火球轟砸之下，幾個土係環合力構造的凝構物壁壘應該扛不住多久，可這玩意雖然是搖搖晃晃隨時可能碎開的模樣，卻韌性十足就是不破。

    心中疑惑，不由更為仔細的觀察，焦明終於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些黑霧並非穿透壁壘進入內部，再按照猜想的那樣將發動者基恩斯包裹成繭，卻是直接融入黑色的凝構物壁壘。甚至於那些晃動的節奏，和火球轟擊的鼓點也對不上號，反而和黑霧的融入向關聯。就仿佛是水流注入池水所產生的漣漪。

    好！

    怎你也？

    沉默者得到焦明的肯定答複，便不再理會瘋子人格的慢半拍。兩個人格合作，在銀色圓環的加持下，於空間夾層這種比空間囚籠還複雜的空間環境內施展空間傳送的起手。但這一次傳送的難度還不止如此。

    傳送落點處的空間環境果然也是十分複雜。之前瘋子人格自信滿滿衝出去的時候沒有交代，壁壘內的氣係魔法師們為免被內部突破，可是拚了命的胡亂震蕩空間。防止被塞進來亂七糟的毒劑或b。

    以超強技巧排除這一層常規防禦手段之後，則是最後一關：隊友誤傷。

    “別緊張，是我！”瘋子人格完成傳送的第一時間就大喊出聲，同時焦明也加強凝構物盔甲的防護。沒死在外麵，卻被自己人手滑弄死，這樂子就大了。

    “大人！您回來了。”一眾嘍囉驚喜道，表情由緊張戒備轉為欣喜。畢竟在過往的中，禿鷲組織多次不可思議的以空間傳送機動作戰。此時見到自家老大，也就意味著不再是甕中捉鱉的死局。

    “在如此強烈的幹擾下還能完成空間傳送，不愧是老大。”禿鷲一號克魯彌立刻馬屁跟上。

    “報告情況！話說你個老小子還活著呢吧。”瘋子人格笑道。勉強扭轉脖子環顧四周。既是觀察眾人的狀態，更是尋找基恩斯。

    這是個大約七米直徑的空間，幾十人仿佛擠早公交的社畜。雖然幾乎不成人形，好在還都囫圇。人群中心，卻是一個奇怪的樹。

    其下端直直杵在地麵，上端分叉成無數粗細不均樹枝，末端接連到凝構物壁壘內壁，整體仿佛精妙的支撐結構。而在中段疑似樹幹的部分，卻有一個畸形腫塊，輪廓仿佛一個以雙手托舉的姿勢盤坐其中。

    結合前後，瘋子人格心中立刻有了猜測，扒拉開兩個擋視線的家夥，終於看到了人形輪廓的臉部：正是基恩斯！

    按照上次的經驗，就算成功，爆發初期也未必幫得上忙。若不想你的手下死光光，還得想辦法，撤退或求援

    “你什時候這好心了？替我的嘍囉考慮？”

    行！你當我啥也沒說

    焦明沒好氣的答複。

    拌嘴歸拌嘴，建議還是要采納的。瘋子人格一邊聽著克魯彌的報告，一邊將輕重傷員隨即傳送到其他國家的據點。畢竟這次襲擊者有備而來，綠焰王國內其他據點可能亦有伏兵。就算不是每個都被發現，卻也沒必要讓浪費嘍囉去抽獎試探。仗著藤蔓傳送絡的便利，送遠些就是。

    而克魯彌也簡單講清楚了狀況。就在幾十秒前，敵方火力突然爆發。所有土係魔法師皆明白壁壘被破的後果，不管幾環全都參與進來，基恩斯這種二把刀也不例外。但這種程度的雜魚聯合，還不足以抵抗火係九環的施為。

    在一眾土係魔法師相繼被砸得口吐白沫倒地昏迷的時候，基恩斯更是吐血。但緊接著卻是發出一聲非人的怪叫，並生出無法理解的變化，幾乎瞬間就成了這副模樣。但本是。

    聽到這，瘋子人格點點頭，努力控製住欣喜的表情。萬萬沒想到基恩斯這貨不僅成功，還將這技術開發出了額外的分支運用。

    “搖搖欲墜的壁壘卻是穩定了下來，至少內部看來是這樣。但我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禿鷲一號克魯彌最後道。

    “安心，都在咳咳，大部分還在計劃內！”瘋子人格安慰一句，掃了眼隻剩十幾人而略顯空蕩的壁壘內部，笑道：“給你個機會，留下來看個新鮮如何？”

    克魯彌抽抽嘴角，搖搖頭。“我老了，還想抱孫子的。”

    “那就是你沒福氣了，走著！”揮手間，瘋子人格直接將之傳送離開。

    剩下的家夥中，皆是巴不得趕緊撤離，唯有基恩斯的那位ns老婆淚眼婆娑欲言又止的模樣。瘋子人格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已經決定這貨敢開口磨嘰或是折騰著不傳送就一個巴掌甩過去讓其清醒清醒。而這份眼神似乎就起到了威嚇效果，這女人打個哆嗦，乖乖低下頭。

    待這徹底一個人不剩，瘋子人格也完成了脊柱愈合，恢複對雙腿的控製。髒器方麵則隻是簡單止血，之後慢慢再來不遲。不得不說之前剩的一點盔甲還是有了作用，沒有被直接打出一個大窟窿。而原本殘破的器官組織恢複總要比再生新的器官組織快太多。

    看著空空如也的周圍，瘋子人格一邊簡單活動身體適應斷線重連的雙腿，一邊喃喃道：“總覺得忘了點啥？”

    還有兩個水係九環在外邊。不過不用擔心，他們沒有死戰之誌，見勢不妙自己會逃掉

    “果然靠不住！得和埃文告他們黑狀，打差評！順便將傭金扣下來！”說話間瘋子人格已經來到壁壘中心位置的，近距離觀察大樹以及包裹其中基恩斯的狀況。“哥們？我已經將人都送走了，有啥東西別藏著掖著了，都拿出來啊。隻是龜殼技能的話，我可不滿意。”

    身體不動，表情不動，基恩斯毫無反應。

    “喂喂喂？聽到不？”瘋子人格伸手，不輕不重的拍打對方臉頰。繼而啪啪脆響，卻是用力甩出兩個巴掌。

    仍無效果，瘋子人格還要再打卻是被焦明奪取雙手控製權。

    “不用怕，這憨貨不會記仇的。”

    現在也不是平常狀態的他，謹慎起見，我們靜靜觀察就好

    幾乎與此同時，襲擊者團隊的壁壘頂端，幾個人站立不動凝神觀望。為首者，正是布特家族的現任族長：布特鐸克，也就是那位涉案惡少肖特的父親。

    “這壁壘有違常理，還請大師暫且停手，我們看看情況。”

    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早該破碎的凝構物壁壘雖搖搖欲墜仿佛陣風吹拂下的肥皂泡，卻就是不破。知道內情的焦明發現異常，而作為攻擊方，稍遲些當然也發覺不對。隻是抱有僥幸心理，這才又拖延了一會。

    帶著麵具的火係九環聳聳肩，放下法杖。“你是雇主，你算了算。”

    其餘嘍囉得了家主的命令，自然立刻停手。本是喧鬧異常的街道，一時之間竟是漸漸安靜下來。就在此時，另一個嘍囉跑了上來：

    “報告家主，按照巴特遜大師的感應，大鳥王應該是躲進了凝構物壁壘之內。但之後又有連續不斷的空間移動。雖然大師盡力但還是無法阻攔，就情報上的說明一樣。所以，此時壁壘內部情況不明，也不確定目標人物還在不在。”

    “下去吧。還有，行動中要叫大師們的代號。”布特鐸克點點頭道。他是水係氣係雙天賦，雖然在氣息方麵水平有限，無法在混亂的戰場確認這種細致的實時戰況，但隱約的感覺還是有的。

    如此局麵下，除非敵人傻到留在這，否則滅殺行動顯然失敗，那己方需要考慮的就隻是撤退了。但如此興師動眾卻連雜魚也沒弄死一個，這就太丟人了。想到這，布特鐸克卻發覺麵前的嘍囉還在，不由疑惑叱問：“你”

    “大人，您看”嘍囉一臉古怪的抬手指向凝構物壁壘方向。

    “那是人臉？”布特鐸克順勢望去。

    此時那邊b產生的塵煙散盡，視野徹底清晰。凝構物表麵的晃動更為劇烈並浮現出人臉輪廓，就仿佛是用黑色布袋蒙住臉，再大力將臉向外頂，並作出猙獰可怖的表情。

    “這些臉有點惡心唉。好想轟爛它。”之前放下法杖開始休息的火係九環沉聲道。

    布特鐸克亦是皺起眉。壁壘表麵漆黑人臉上表露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怨恨，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稍稍翻找記憶便發覺因由：那些被自己隨意殺死的螻蟻，臨死前似乎就是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