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怎跑了?”
“是不是沒看到我們吧?”
“不對,看到了?”
“應該沒看到吧……”
兩個鬼卒對視交流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
畢竟他們現在都是隱藏著身形並未顯露出來,按理來說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而他們由於剛才白嫖了對方的公交沒付錢,多少有些不太好,所以想著禮貌地揮手感謝一下。
結果那位司機卻是見了鬼一樣嚇得臉色蒼白,逃跑似的加大油門趕緊逃了。
讓他們鬧得一頭霧水。
渾然不知今天之後又有一個詭異的都市傳說要開始在公交界流傳開來了……
不過這也隻是個小插曲而已,他們沒有太在意,轉身就是讓一臉已經翹首以盼的劉長根走在前麵帶路,走進了他生前住的居民樓麵。
樓道很陳舊不過挺幹淨,看得出應該有人在經常打掃。
不過樓道扶手的油漆也已經斑駁,隨手一撕就能剝下一塊來。
就連頭上的燈也是如此,顯得有些昏暗。
而且在鬼卒等人走過的時候還會受到影響莫名其妙地閃爍兩下。
到了門口的時候,能看見顯然喪事辦了沒多久,門口掛著的白燈籠都還沒拆下來,在有些昏暗的樓道燈下顯得有些陰森,以至於偶爾從這路過的人都有些忌諱的樣子,靠著遠得走。
劉長根看著熟悉的門口,心一陣激動,沒等鬼卒說話便是走了上去。
防盜門緊緊地鎖著,不過隔音並不算好,隱約能聽見麵傳來的略有些嘈雜的吵鬧聲。
劉長根下意識地想要敲門,但是手掌剛碰上去就直接穿了過去,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鬼魂身份,不由臉色黯然了一下。
不過就在這時,門卻自己從麵打開了。
一個戴著眼鏡有些禿頂,五官和劉長根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穿著一件掉了個紐扣的襯衫,手拿著幾根蠟燭,似乎是打算去外麵點著。
而屋子還傳來一個有些潑辣的婦女的聲音。
“你爸留下來的這套房子到底歸誰?給我回來,沒出息的東西,半天憋不出個屁來……”
“你別想拿點蠟燭找借口,人都死了好幾天了,點個蠟燭有什用!你看別人都已經在找律師準備打官司了,連這邊看都不來看一眼,你這個廢物就惦記著這些東西,你今天不給我個答案你就等著吧……”
隨後一道有些清脆的少年的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媽別生氣了,爺爺在地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咱們這樣鬧起來吧……”
女人歇了口氣,還是有些不甘心道:“兒子你還小不懂事,就是你爹太窩囊了,才會被那幾個叔叔伯伯壓著欺負!你看現在你爺爺的後事都是他一人辦的,其他人就醫院宣布死亡的時候出來看了一眼,這邊連來都沒來過!”
“現在呢,全都在那邊搞遺囑搶錢來了,就你爸還傻乎乎地不爭不搶,還自己倒貼錢出去……”
門外的男人長歎了一口氣,他當然也聽見了後麵老婆孩子的話,但是也找不到什反駁的理由。
可能的確是他比較傻一點吧,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這邊葬禮的事情。
喪事已經都辦得差不多了,這套老屋還有不少父親的遺物,按照爺爺那一輩流傳下來的規矩,至少也要等到七天之後才能把這些都給處理掉。
如此才不會染上黴運,也算是給逝者最後的一點孝敬。
而今晚就是第七天了。
或許過了今天,這棟老房子也會算作遺產的一部分陷入爭議。
事實上,若不是他堅持著那些老規矩,恐怕早就有人上門來搶房子了。
而他所能做的,也就隻有盡到最後一點責任。
他走到樓道拐角的地方,隨後點燃了香和蠟燭,依次貼著牆角放好之後,合手拜了一拜,嘴小聲嘀咕著。
“爸,一路走好。您若是泉下有知,就最好是能保佑一下你那寶貝孫子明年中考能順順利利的,再讓咱們發點小財……”
說到這兒,他又忍不住苦笑一聲。
自己還真是傻子,竟然還真信老爸會成鬼魂。
事實上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點燃香燭的時候,背後正站著他嘴所念叨著的劉長根。
劉長根一臉感動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到頭來還是這孩子比較懂事有孝心,也難怪能教出那個可愛的孫子。
忽的,他聽見一旁鬼卒催促了一聲:“有香火,你不要?”
劉長根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順著鬼卒的目光望去,看見了那香燭上飄走的縷縷煙氣。
而麵則是夾雜著一絲絲極其細微的淡黃色的氣息,讓他愣了一瞬之後很快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兩步,用力地吸食了一口!
“好香!”
他麵露震驚,仍有幾分回味留戀。
那煙氣順著鼻腔進入身體後絲毫沒有嗆鼻的感覺也沒有顆粒感,反而讓他渾身舒服,暖洋洋的,就好像是泡了個溫水澡一般!
與此同時,他也低頭看見自己的地府身份證上麵有個數字在跳動著,逐漸從0變成了0.5,有了一定的進步。
“這就是傳說中的香火嗎?!”
他大呼不可思議,但還不忘繼續貪婪地吸食著香火。
隻是這樣一來卻是有個副作用——
香燭上麵的火苗漸漸變大,竟是越來越燃燒得飛快,遠勝之前,轉眼間就燒得隻剩下了半根!
而那個男人絮絮叨叨念了一陣之後,正準備低頭吹滅火苗,結果一看卻是傻了眼了。
這才多久的功夫,前後幾分鍾不到,這香燭竟然就快要燒完了?!
“搞什玩意兒,這肯定是假冒偽劣的東西吧!”男人有些不滿地低聲罵了一句。
打算明天去找賣給他這些東西的店家要個說法才行。
這是給逝者的東西啊,怎連這都感偷工減料,就不怕鬼半夜敲門?
他卻是沒有看見那些香燭升騰起的煙氣並未隨風飄散,而像是被什東西給憑空攔截了一樣,到了半空的位置就直接消失,沒有半點的怪異的氣味。
和以前截然不同。
隻不過現在他並未注意到這些細節。
隻是罵罵咧咧地弄滅了香燭之後就悄悄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轉身朝著屋走去。
而就在他要進門的時候,忽然身體一個哆嗦,好似是有什東西撫摸了他肩膀一把,有些狐疑地轉頭望去,卻什也沒看見。
兩個鬼卒也是押送著劉長根直接走了進去。
房子並不算寬敞,頂多八十九十平方,客廳一個書架上則正是擺放著劉長根的黑白遺像,兩根不需要點火的電動白蠟燭十分敷衍地放在相框前麵。
似乎是想要借此糊弄過去,也不知是糊弄自己還是糊弄地下的劉長根。
看著有些讓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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