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段距離,雙方便都勒馬停下,翻身下馬,笑著迎了上去。
張攀搶上兩步,率先施禮,“末將見過郭將軍,李將軍。”
“張將軍,有禮。”郭大靖笑著還禮。
李維鸞一擺手,笑道:“老張,你又瞎客氣。什末將,臊我李某哪?”
張攀有些不好意思,李維鸞和他倒是較熟,可郭大靖曾是他的手下,現在職銜超過他。
對於見麵的情景和禮數,他設想過,覺得禮多人不怪,還是別擺老資格。
有李維鸞這一說,郭大靖也好說話,笑道:“都是袍澤兄弟,本就不該如此多禮。郭某還曾是張將軍手下的小兵,提攜之恩末齒不忘。”
“不說什提攜之恩,太過見外。”張攀擺手,心中也鬆快許多,說道:“郭將軍完全是憑著戰功和本事晉升,張某也為此深有榮焉。”
李維鸞連連點頭,故意打諢就是想解除兩人的尷尬,但見兩個都大度,也放下心來,笑著相請,共回堡內敘話。
郭大靖目光一掃,走過兩步,笑著和旁邊的周慶打著招呼,“周大哥,久未相見,一向可好?”
周慶趕忙施禮,說道:“見過郭將軍。”
“不必多禮。”郭大靖伸手扶了一下,笑著對眾人說道:“周慶周大哥,郭某從建虜統治地逃亡的時候,便是他的指引。沒有他,沒有張將軍的收留賞識,也就沒有郭某的今天。”
周慶的眼睛有些潮濕,訥訥地說不出話。他沒想到郭大靖如此感恩念舊,已經身為遊擊將軍,地位相差懸殊,卻毫無倨傲輕視之意。
郭大靖確實是這樣的脾氣稟性,但也希望打造一個知恩圖報、重情重義的形象和人設。
沒有人願意和忘恩負義、小人得誌的家夥做真心朋友,郭大靖可能學不來毛文龍的馭下之道,但他有自己的辦法,那就是真心換真心。
眾人說笑著,多數都在感慨,郭大靖一年前還是遼東逃人,現在已經統領數千精銳,在向建虜討還血債。
張攀覺得自己帶周慶過來,真是一招好棋。郭大靖還是那個念舊感恩的人,沒有變。
插曲很快過去,郭大靖等人在李維鸞的邀請下,再次返回旅順堡,受到了熱烈的款待。
接下來的幾天,王家山島、大小長山島、石城島的部隊陸續抵達旅順。
按照之前製定的作戰計劃,各島都按約定出動了人馬,使得集結旅順的總兵力達到了一萬兩千。
對於土地的渴望,再加懼怕朝廷的斷糧斷餉,各島將領都希望在戰後獲得能夠養活本部人馬的田地進行耕種。
在南關島構築堅固防線的話,隻能算是半個金州。顯然,這已經不夠滿足眾人的胃口。
而要拿下整個金州,就要把防線至少前推到石河驛、小黑山、紅咀堡。
在地圖上看,防線較寬,似乎不是很好防守。但這隻是紙上談兵的見解,隻要守住交通要道上、重要據點,建虜想要深入金州腹地,就要一個一個地啃下來。
這就好象寧遠的作用,不打下來,建虜就不敢繞城而過,前去攻打山海關。
郭大靖也認為土地搶得越多越好,對於構築堡壘工事也有自己的獨特辦法,並為此製定了備用的計劃。
“第一道防線有兩個堡壘,分別扼守住進入金州的兩條大路。一是依托石河驛、小黑山,二是依托紅咀堡……”
“第二道防線是大黑山的卑沙城,第三道防線便是南關島長餘十幾的狹窄地帶……”
“根據這三道防線,郭某把金州分為三個區,南關島以南為核心區,主要是安置百姓、設立軍工作坊、擴建港口;南關島至卑沙城為緩衝區,軍民混住;卑沙城至第一道防線,為軍管區,防範最嚴,也不安置尋常百姓……”
“除了這三個區外,還要依托連雲島、長生島,把哨地前推至複州,甚至是蓋州,提供及時的預警……”
經過兩次仔細的勘測巡查,郭大靖畫出的地圖已經十分詳細,並拿出了稍顯粗陋的大沙盤。
粗陋是從郭大靖的角度來看,很多山巒、河流的形狀和標高,他無法得到準確數據,隻能大致模擬。
但在眾將眼中,這個大沙盤卻令他們耳目一新,山川、河流、道路等形勢一覽無餘。
“金州的西側是普蘭店灣,東側是大海,不管是小黑山,還是紅咀堡,都有背海之利。隻要我軍有強大的水師,不管是運輸,還是登陸抄襲,都使建虜難以輕鬆攻破……”
郭大靖收起了教鞭,掃視眾將,微笑道:“這便是郭某的愚見,請諸位多多指教。”
這其實隻是後續的作戰的計劃,如何經營金州,郭大靖並沒有細說。
就比如所設置的三個區的耕種,核心區主要種土豆、黑麥、玉米;緩衝區軍民則種豆、苜蓿;軍管區主要種麻、果蔬。
種植的作物也不是絕對地分野清晰,不得混雜。但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建虜就算能攻破兩道防線,也難以獲得以戰養戰的糧草物資。
李維鸞等將領互相目視,不由得或點頭,或微笑。
“郭將軍的謀劃布置,已經如此詳細,某是想不到別的補充了。”
“,某覺得極好,倒不用再費腦筋了。”
“郭將軍,敢問如此布置,需要多少人馬?”李維鸞微笑著開口問道。
郭大靖重新拿起教鞭,並把代表兵力的小紅旗插在要固守的防線和據點上,一個小旗代表一千。
小黑山兩千,紅咀堡兩千,卑沙城三千,南關防線三千,旅順堡兩千,一共是一萬兩千的兵力。
“這是郭某估算的最少兵力。”郭大靖解說道:“如果再有三五千的機動兵力,或者是百八十艘船隻組成的水師,那就是固若金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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