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對於統一爵位,也有世爵和流爵之分,以軍功大小而定。
世爵可由嫡長子、嫡長孫代代繼承,而封流爵的功臣死後,不得世襲,子孫隻能世襲高級武官。
而且,明朝爵位與前朝最大的區別就是,封爵不再有具體的封地,隻有爵位和祿米,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異姓公侯起兵謀亂的可能。
明朝中後期,武將封爵的極少極少,死後追封的不算。
而憑崇禎的吝嗇勁兒,自然不會封世爵,毛文龍的平西侯就是一世而終。
即便如此,崇禎還覺得已經是極大的施恩於臣。
口述完旨意,由宮人轉交內閣副署,崇禎又坐回龍椅,喝著茶水,緩緩說道:“郭大靖所請,在秦皇島和天津設專用碼頭,朕也準了。”
王承恩應承著,覺得這不算什大事。經過此次跨海勤王,崇禎和很多大臣都認為以後可能還有借助東江軍的可能。
建虜雖遭重創,但再次繞道入關的可能性,還是存在。
蒙古諸部也不可不防,虎墩兔在宣大邊外就不消停。當然,這和崇禎斷了市賞有此關係。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很多支持者認為這是明王朝無愧於最後的脊梁,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
其它的還有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都被稱為明朝剛硬不屈的優點。
但從另一個方麵來看,說是國門守天子,也不為過。其實,這也是定都北京的弊端之一。
依托北方長城作為防線,雖然比較經濟實惠,但卻缺乏戰略縱深。在建虜入寇之前,土木堡之變,俺答侵擾,都曾對京城構成過威脅。
而且,因為北京是大明都城,導致大量部隊不得不向京城集結收縮,也削弱了邊防的力量。
京城有危,皇帝受驚,這是最大的事情。
皇太極就是看到了這一點,率軍繞道入關後,直取京城,導致各地駐防軍以及各路勤王軍隻能盡快向京城靠攏,整體布防陷入了被動之中。
從這方麵來講,崇禎對東江軍的行動還是頗有微詞,心中有些不痛快的。盡管毛文龍和郭大靖編出了理由,崇禎和諸臣也隻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要知道,盡管東江軍的行動,從戰略戰術上講是正確的,但天大地大,政治正確才是最重要的。
隻有不顧一切地前來勤王,才是忠心不二的表現。至於是否最有利,能不能取得勝利,都是次要的。
武將們也想得清楚,哪怕因此而被敵人擊敗,也比皇帝秋後算賬要好。
正因為崇禎心存芥蒂,才沒下旨宣郭大靖入京。同時,對於東江軍,崇禎也有著防範之心。
袁崇煥和關寧軍的行為,給崇禎敲響了警鍾。朝廷對外鎮軍隊的約束力,經過此次大變,已經能看出薄弱的跡象。
關寧軍已經形同聽宣不聽調的軍閥,東江軍又能好到哪去?在以往,東江軍的獨立性可是要超過關寧軍的。
隻不過,郭大靖所率的東江軍浴血奮戰,給崇禎和朝廷挽回了顏麵,也挽回了頹廢的民心士氣,才讓崇禎暫時壓下了糾結。
“流民赴遼東,朕以為是善政,交由內閣商議,擬出章程,再由各地官員施行。另外,準東江鎮製定惠民政策,以吸引百姓。”
崇禎放下茶碗,舒服地靠進了龍椅,終於處理完了諸多事項,感到十分的輕鬆。
此時,有宮人進到殿內,捧著臣子的奏疏和題本。
“朕是難得輕閑啊!”崇禎慨歎一聲,伸手示意,把這些奏疏和題本呈上來。
王承恩張了張嘴,心中輕歎一聲,還是沒有出言勸諫。
這位皇爺的勤勉,已經成了習慣,起初他還委婉地勸上兩句,反倒惹得崇禎不快。
崇禎隨意地翻看了一下,便拿起戶部尚書畢自嚴的奏疏,閱看起來。
看著上麵所計算出的數字,崇禎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微微頜首。
曹化淳急送京師的不僅有捷報,還有他與郭大靖交談的內容。
比如撤防錦州大淩河,隻守寧遠和山海關,省下的人馬加強薊鎮防禦,省下的錢糧向東江軍傾斜一下。
崇禎看過之後,覺得挺有道理,關鍵還是關寧軍的表現令他大失所望。
而更重要的還是錢糧,能省則省。在這方麵,崇禎是輜珠必較的。
山海關、寧遠、錦州等地的駐軍數量達到了十一萬,如果撤防錦州的話,寧遠留三萬,山海關留四萬,就能有四萬兵力充實薊鎮。
經過建虜入寇,薊鎮的駐防兵力已是十分殘破。再次征兵擴充的話,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按照郭大靖的設想,則給朝廷省下了大量的錢糧。崇禎也是看重這一點,才十分感興趣。
戶部尚書畢自嚴也是奉了皇命,重新計算了一番。崇禎看到竟然能省下一百多萬兩,眼睛不由得閃出精光。
關寧軍的糧餉全靠關內供應,寧遠還好說,就近有覺華島,可以走海路運送。錦州、大淩河就要靠陸路運輸,耗費相當大。
縮減關外兵力,再實施收縮防禦,雙管齊下的措施,便得遼鎮的糧餉能夠節省一半還多。
自袁崇煥上任後,崇禎可謂是全力支持。遼鎮的糧餉一下子漲到了兩百多萬兩,幾乎是翻了一番。
但加派賦稅、處處節省地供應遼鎮,取得的戰績隻不過是占了沒人要的錦州,還要花費大量的錢糧修繕駐防,可謂是得不償失。
袁崇煥下獄後,崇禎的思維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以往袁崇煥吹噓的堡壘推進,平遼滅虜的戰術,在崇禎看來,又是欺騙他的謊言。
“宣兵部尚書申用懋晉見。”崇禎思慮已定,抬頭吩咐宮人。
袁崇煥下台,原兵部尚書王洽入獄,號稱有邊才的申用懋成為接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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