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死灰,就是說的皇太極。
他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的下場,力排眾議要繞道入關時,自以為對明國內部的軍力已經了如指掌;哪怕東江軍跨海來援,也不能阻止他達到目的。
入關之後如入無人之境,遵化、三屯營等城池一鼓而下,數萬勤王明軍也輕鬆擊敗,更把明國皇帝圍在京城,一夕數驚。
擄掠到的人口牲畜、錢財物資不可數計,隻要安然出關,便能過數年滋潤的生活。
可惜,這一切一切,都如泡影般地破滅了。遵化城下的一場驚天血戰,萬炮齊轟的勝敗轉折……
從被俘的那一刻起,皇太極已經死了,隻是還在苟延殘喘,等著結束生命的一切而已。
“擋著點,別給砸死了。”曹化淳大急,萬萬沒想到進了京城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趕忙吩咐官兵。
杯盤碗碟,石子雪塊,甚至還有銀子砸過去。這些或許不容易打死皇太極,誰知道還會不會有菜刀啥的致命武器。
囚車被遮護起來,行駛到了何貴忠跟前,他已經掏出了幾塊碎瓷片,卻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特的白準備啦!”何貴忠十分不滿,可也沒收回去,嘴嘟囔道:“還有其他俘虜呢,肯定不白帶。”
“兄台說得極是。”旁邊的漢子伸手拿過兩三個碗茬,嘿然笑道:“一會兒咱倆使勁砸,可得過過癮。”
何貴忠用力點頭,目光投向小翠。小翠趕忙搖頭,說道:“我沒勁兒,也砸不準。”
皇太極的囚車駛過,後麵便是一輛一輛裝著人頭的車子,又吸引了百姓的目光,掀起了一陣議論。
“建奴的狗頭,哈哈,砍得好,砍得真多啊!”
“瞧那金錢鼠尾,真醜哈。”
“看那個人頭,眼睛都給凍冒泡了。”
人們沒有了恐懼和害怕,指點著,議論著,建虜的淒慘,正是他們群情振奮的催化劑。
何貴忠臉上帶著有些猙獰的笑意,惡狠狠地盯著那死相各異的人頭,心中充滿的自豪和快意。
這些凶悍的敵人,都是被東江軍,也就是自己的袍澤殺死的。自己雖然未廝殺血拚,但這次大行動也參與其中,也有功勞。
“這多車輛,真的斬首了一萬多呢!”有觀眾發出驚歎之聲。
何貴忠笑了笑,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東江軍報捷都是實打實的數字,這兩年來還不都是如此。可不象關寧軍,動不動就殺傷數千上萬,可人頭呢,各種理由敷衍。”
“是啊,什寧遠大捷,什寧錦大捷,拿出來的人頭,還沒東江軍的零頭多呢!”有人大聲地附和,“袁崇煥這個賣國賊,還能幹什好事?”
袁崇煥的表現,關寧軍的竄逃,幾乎坐實了袁督師的罪名。盡管朝廷還未下定論,但老百姓卻已經認定了袁督師導建奴入關,都恨得咬牙切齒。
長長的人頭車輛終於在老百姓的驚歎和議論聲中,走了過去,大批的俘虜則出現在眼前。
“建奴,漢奸——”人們唾罵著,再次揮動手臂,各種各樣的雜樣雨點般砸向俘虜。
俘虜們發出陣陣哀嚎,特別是漢奸,抱頭慘叫,卻激起了百姓更大的憤恨。
“讓讓,讓開點。”何貴忠和夥計們大聲叫嚷著,把手中的碗茬、碎瓷用力地砸過去。
那個漢子力量大,扔得也準,碎瓷片狠狠地砸在一個漢奸的頭上,在漢奸的慘叫流血中,他發出暢快的大笑。
老百姓是樸實的,想法也單純。建奴本為就是凶惡的,可漢奸呢,身為漢人,卻為虎作倀,更加地可恨。
“書讀到狗肚子啦?”何貴忠向著一個金錢鼠尾的文人漢奸扔出了手中的碗茬,嘴還唾罵道:“王八蛋,連祖宗都不要了。”
小翠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何老板還有這暴躁的一麵。可她並不同情那些俘虜,看著他們頭破血流的怪叫,心中也升起了陣陣快感。
午門,曹化淳已經趕到,跪倒交旨。
崇禎手中握著隨報捷信使一同送進宮中的望遠鏡,在午門上舉了起來,瞭望著那輛撤掉防護的囚車。
皇太極,葺爾蠻夷,禍亂遼東,妄自稱帝……竟然敢孤軍入關,圍攻京城,燒殺淫掠,實在是放肆已極。
幸好有東江軍力挽狂瀾,摧強敵、壯國威,震懾四方蠻夷,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即便是有望遠鏡,囚車皇太極的臉麵依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狼狽不堪是明擺著的,崇禎以皇帝之尊,也不屑於到近處觀瞧。
一車車的首級在承天門下排列開來,蔚為壯觀。這就是長驅直入、圍攻京城的凶悍建奴,如今和你們的汗王在一起,還能猖狂嗎?
崇禎抿起了嘴角,心中升起陣陣快意。
從萬曆、泰昌、天啟,再到自己,對東虜所取得的戰績,尤以本朝為盛。這說明,自己絕對是英明神武,絕對能夠勵精圖治、中興大明。
成群的俘虜押了上來,建奴和漢奸分成兩堆。崇禎在望遠鏡中,著重觀看了那些漢奸敗類。
與老百姓的想法差不多,崇禎也更恨辜恩賣國的漢奸。
特別是那些生員,享受著朝廷的優惠政策,不交糧不當差不納稅,不思報國,卻主動投靠建奴,可恨之極。
“駱思恭——”崇禎放下望遠鏡,沉聲喚道。
駱思恭趕忙上前拜見,“萬歲,微臣在。”
崇禎伸手向承天門下一指,說道:“那些漢奸,下獄嚴審,查清後誅滅九族。”
“微臣遵旨。”駱思恭領命退下,吩咐錦衣衛去把漢奸們收監下獄。
隻剮一人已難消崇禎心中之恨,他更要借此機會,重懲嚴治,以儆效尤。
大漢將軍在報著斬首數量,不斷重複的聲音越來越大,方圓數都能聽得清楚。
崇禎抬起頭,望著遠處圍攏的臣民,君臨天下的感覺又湧現而出。嗯,虧了東江軍,才保全了朕的顏麵。否則,還真是很難麵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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