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yuedudi.com”白沐笙來的時候，沐傅兒正在作畫。

    端端是翠竹映雪圖，這雪素來難畫，翠竹的風骨倒已經見了雛形。

    “阿笙來了啊。”沐傅兒微微一笑，放下了筆。

    “來看看娘，可被剛剛嚇著。”

    沐傅兒看了一眼門外，“還好。不過就是點小把戲，倒是你忽然出手，讓我吃了一驚。最近功夫不錯了。”

    白沐笙臉色微紅，不自在地挪了挪腳，道：“父親在門外。”

    白石一咳了咳，走了進來。

    “你看你，好端端站在門外做什。”沐傅兒有些嗔怪。

    白石一嘿嘿笑了笑，“這不是醞釀一下待會兒要說什嘛，可別說錯了，讓皇後娘娘責怪小的了。”

    “小蹄子該打！”沐傅兒拿著腔調，倒像是個十分苛刻的主子。

    “那你可是要打我？”白石一厚臉皮地湊上來，沐傅兒臉色一紅，“胡沁些什。”

    “咳咳。”白沐笙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白石一一眼，就看見沐傅兒有些欲言又止。

    白石一心中了然，道：“你可知道你今晚做錯了什。”

    白沐笙自然明白他要說什，連忙跪下道：“母親，我的性子就是如此了，也改不過來。您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是這樣的，怎還是這樣。”

    沐傅兒歎了口氣，“這倒不是不好，男人該心狠的時候不心狠，隻會讓人小看了你，害了性命。隻是你身為太子，宅心仁厚卻是十分重要的。你說那些臣子願意未來的君王是個暴君，還是

    希望是個仁君？”

    “父親長壽得很，不勞兒子多心，”白沐笙道，“我看，若是仁君，隻怕壓不住那些小人。”

    沐傅兒看著兒子倔強的臉，心有些鬱悶，“你這個脾氣，還真是和你父親像了個十成十。”

    “娘別擔心那多嘛，好好養胎，可不是說這是個小弟弟，到時候娘好好培養他去。”

    白石一臉色一變，喝道：“胡說什！”

    白沐笙連忙跪了下來。

    “你今天是怎了，像是吃了火藥子似的，”沐傅兒臉色黑了下來，“莫不是因為那個大使？”

    白沐笙臉色微變，道：“怎會因為他。”

    “沒有就好，”沐傅兒狐疑地看了一眼白石一。

    白石一使了個眼色，“你與我去書房一趟。”

    白沐笙撇撇嘴，看著沐傅兒吐了吐舌頭，還是老老實實跟去了。

    看著兩父子神神秘秘地走開，沐傅兒心中微定，拿起筆，卻是怎都畫不下去了。

    竹葉蕭蕭，如何心靜。

    她想了許久，卻是在紙上勾出了一輪明月。

    “娘娘怎畫了這些？”

    “閑著無聊便隨手畫了些，”沐傅兒微微一笑，“畫的可好？”

    方雨荷拿起來看了看，“這……不是素來喜歡畫山水，便是奇石也是一番風骨，草原駿馬，畫來作甚。”

    “我倒覺得畫的真切，”沐傅兒看著那畫，“還有西涼城。”

    方雨荷不解。

    “你替我送幅畫給今日來的大使吧，”沐傅兒看著那副畫，高高一輪明月掛在西涼城畔，駿馬仿佛遠遠遙

    望一般，“順便帶句話，人心很小，這世界卻很大。”

    方雨荷吃了一驚，“傅兒，你當真記不得什了？”

    沐傅兒看著她，麵色澄淨，“記得一些，又不記得一些。”

    “你，可記得那日與我一同去望江亭學畫？”

    沐傅兒看著她，忽然笑了，“不是惜花庭。好端端的，怎跑去望江亭了。”

    方雨荷瞪大眼睛，連退了好幾步。

    “姐姐，這世上的千百事如夢幻泡影，記得，不記得，又能怎樣。”

    方雨荷握著她的手，“人活著，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