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騷亂到底是怎發生的,這段日子唐迪思·薩維烏斯已經從喝醉的商人、粗魯的傭兵、恐懼的礦工、逃難的農夫那聽說了太多令人不安的傳言,也看到了各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流血衝突,若不是圖爾卡·阿拉卡諾當初那兩拳,他和妻子的日子可能會更難過。
起碼,即使克來鉑有心幫助他,但銀血客棧的老板也無法憑空變出兩間空餘的客房給他,更不用說在這兵荒馬亂的日子,老唐迪思一家還能享用上雖談不上美味但足以飽腹的麵包與奶酪。
另外如果他願意加那一兩枚賽普汀金幣,客棧老板甚至會偷偷給他來上一小杯賽洛地奇白蘭地。
要知道,隨著戰爭的爆發,馬卡斯的物資便變得珍稀,變得日愈減少,很多時候,即便你有錢,也未必都獲得足夠的食物。更不說美酒了。
特別,當唐迪思·薩維烏斯看到,幾名逃難的農夫由於為了給饑腸轆轆妻女獲取幾片微不足道的麵包,而不得不和某些一看就不好惹的礦工——很多時候,他們和流氓地痞沒差——進行了殘酷的撕打。
他們的妻女幼兒甚至隻能無助的在一旁痛哭。
很多人甚至還未等到守衛的到來,便被活活打死了。
那悲慘的畫麵即便自詡的驕傲和自信的老農夫,也不自禁心慟,在那一刻,這位倔強的老人的精神被更強大的力量徹底擊碎。沒人知道他那久經風霜的蒼老麵容下,都想些什。
隻知道,自從那一天後,老農夫變得日愈的沉默,也更加暴躁。
當然,也有人說,老唐迪思這是在擔心他那傻乎乎的跑去守城的兒子,但無論如何,除了偶爾出來吃東西,老唐迪思·薩維烏斯再也出過他和妻子的那件客房。而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戰爭爆發的第六天。
4E173年,夜星月。
20日。
“什聲音!”
老農夫兀地睜開眼。
妻子被他驚醒,以為他在說夢話,便咕噥道:“沒什,也許是老鼠,克來鉑藏了太多東西,反倒是便宜了那些碩鼠蟲蟻,它們每晚都在到處刨,波依和奧拉瓦總是抱怨,他們花費了太多時間驅趕它們,總是睡眠不足……”
“不!”
唐迪思·薩維烏斯粗暴地打斷了妻子的絮語,他緊張地坐了起來,無精打采的眼睛再度恢複當初的精明,“不是什該死的老鼠!聽!”
老農夫側過耳朵,仿佛這樣能聽得更清楚。
“什?”
妻子也緊張了起來。
但黑暗中,除了風吹過窗戶的聲音,和他們自己的呼吸聲……
不對。
如果說農夫的妻子一開始還責怪丈夫是不是又大驚小怪了,但這會,即便是她,也聽到了風中的那抹不詳——混雜了尖叫、哭泣、甚至奔跑的可怕響動由細及粗,由遠及近,最終清晰的穿破寂靜的夜,傳到了老唐迪思夫婦耳中。
“呯。”
房門被撞開了。
刺耳的警報聲及各種尖叫與絕望的喊瞬間席卷了他們的耳膜。
唐迪思·薩維烏斯夫婦驚恐的望向來人。
***
羅迦圖斯拾起頭,看到數十個入侵者已經攀上城牆,壓倒了城牆上的守軍。而他目光所及,每分每秒都有更多的人順著雲梯爬上來、從洞開的城門蜂擁而入,潮水般的淹沒了城內的防禦者。
人們雖然拚命的反抗,但還是被打得節節後退。
而城外,更多的棄誓者正發出震耳欲聾的喊,尖銳刺耳警報聲瘋狂的敲響,喊殺聲、尖叫聲、哭泣聲此起彼伏,仿佛人間煉獄。於是,羅迦圖斯知道,他們失敗了。馬卡斯被敵人攻破了。
他們怎做到的。
那一瞬間,羅迦圖斯·薩維烏斯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變故發生的時候,他和他所在的小隊正好被安排休息。
他愣了好一會,才在隊長拚命的大喊大叫下回過神來。
看著對方那被恐懼、殺意、鮮血塗滿了的臉,以及將劍瘋狂刺入一名敵人的胸膛,羅迦圖斯的心終於被某種恐懼占據,想也沒想,農夫之子轉身就跑。他沿著城牆一直跑到最近的塔樓下,門大開著,這是諸多連接城市防禦體係的通道之一。
在這,五六個守軍麵對著數十名敵兵。其中一名守衛用雙手左右揮舞長劍,試圖迫退敵人。但一名披著一套簡陋毛皮甲,麵色猙獰的家夥用手中的巨斧隔開了守衛的長劍,另一名棄誓者一錘砸向了守衛的頭頂,錘頭上的鐵釘輕而易舉地刺透了這名守衛的頭盔,還沒等這個垂死的人倒在血泊中,更多的敵人已經衝向了剩下的守軍。
羅迦圖斯這才意識到他是多魯莽,但他已經不待多想,羅迦圖斯撲倒在地,用這股衝力撲向前方,撿起倒地的一名守軍的盾牌,就地一滾,隨後迅速站起身來,剛好來得及格擋住一柄迎頭劈來的沉重戰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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