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從穿著素雅, 但容貌豔麗, 眼角的淡紋也掩蓋不了她的美麗。
如此美豔的容貌,卻有一派從容的氣度,這個女人仿佛是一個矛盾的發光體, 與這個的巷子格格不入。
袁維的麵色不動, 他渾身微微繃緊:“您找我來是什事。”
盛夏母親羅婉芸微微一笑,她把地上的寵物籠子撿起, 輕輕地放到袁維的手上。
“雖然我很想一直養著這個家夥,但是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這不, 我來物歸原主了。”
袁維接過籠子,斂眉一看, 坨坨哼哼唧唧地伸出一隻毛爪子來, 似乎是聞到了袁維的味道, 就像是離家在外的可憐,看到親爹似的嗷地一聲叫出來。
袁維擰了一下眉,把門一開。
坨坨擰著肥屁股就竄了出來,撒歡地往袁維的腿上衝。
看來盛夏得沒錯, 東西真的被照顧得很好。現在一個勁地頂著他腿,活像個炮彈。
“放心吧, 雖然我對你沒什好感,但是我犯不著跟個狗過不去。”
羅婉芸在院子邊走邊道。
當盛夏把這個狗放在她那的時候, 她就覺得不對勁, 因為盛夏一直討厭這些毛茸茸的動物, 怎會突然抱一隻狗回來?
她一查,果然,這隻狗是盛夏從山莊抱回來的,再一查她這幾常去的地方,這才發現,原來袁維還陰魂不散。
她本想著袁維以前被她羞辱過,會有點長進。沒想到這多年還是一樣,窮困潦倒,心比高。
袁維看著羅婉芸像是一個貴婦走進鎮的菜市場一樣四處看著,這個房子是他在出獄後買的二手房。原住戶是一對老夫妻,年紀大了被兒子接走養老,看袁維一個人可憐,於是就賤賣給了他。家具還是老家具,但是隻有可憐的幾樣,零零落落地塞在角落,顯得這個家格外蕭索。
羅婉芸拿著手帕捂住鼻子,不經意掃過的視線帶著袁維熟悉的嘲諷——上高中的時候,她來他家的時候,也曾是這個表情。
當時他的母親還在,她沒有事先通知就突然闖入他的家門,對著他的母親,著看似委婉,實則夾槍帶棒的話:
“我看您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趁著還年輕就找個人托付了吧,畢竟一個男孩子,還要有一個父親教他該怎做人,年紀就動歪心思這可不是什好事。”
字字如刀,刀刀紮在他母親的心口上,當時氣得不出話來,當晚上就住了院。
因為這個,他差點和盛夏分手。
這多年過去,袁維早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毛頭子,他平淡道:“您有什話就直吧。”
羅婉芸笑道:“房子變了,人還是沒變。”
袁維沒接話,沉默地看著她。
羅婉芸又重新看了他一眼,一笑:“好吧,人倒是也變了。我記得上次來你家你恨不得要掐死我,現在倒沉得住氣。”
袁維垂下了眸子,鴉羽般的睫毛掩住了眸子中的神色。他似乎不想為自己年輕時候的衝動找借口,也似乎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羅婉芸知道人總會成長的,但是一個隻會搬磚的窮子,還能翻出什浪來?
她的嘴角一翹,對著袁維輕輕地道:“就算我不,你也應該我來的目的。”
袁維知道,無非是他和盛夏重新在一起的事。羅婉芸不知道他和盛夏的具體情況,她謹慎微,生怕兩個人舊情複燃,剛抓到一點苗頭就迫不及待地過來,把他們的火苗身生生地掐滅掉。
這多年,這個女人才是沒有變。
袁維道:“盛夏已經成年了,您還要控製她嗎?”
“控製?”羅婉芸一挑眉:“什叫控製?我從來沒有讓她跟你分手。這就叫控製?”
袁維道:“您隻是把壓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四年前是這樣,四年後也是這樣。
羅婉芸似乎知道如何做一個好媽媽,盡管她把心機寫在了臉上,盡管她把盛夏當做一個工具,但是她做人做事,永遠保持從容,她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盛夏,讓她認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她從來沒有正麵反對過盛夏和袁維在一起,卻能在背後向袁維母親施壓,導致他們差點分離。
羅婉芸一笑:“有什用呢?你還不是纏著她不放。”
袁維的背挺得筆直,他似乎不想和羅婉芸多費口舌,於是直接道:“我明白您的來意,但您的擔心是多餘的。”
羅婉芸眉頭一皺,有些訝異地問:“這是什意思?”
袁維道:“我和盛夏沒有在一起。”
羅婉芸挑起眉梢冷笑:“這可不準,現在沒有,不保證以後沒有。萬一我那姑娘一時心軟,又被你騙了怎辦?”
袁維道:“您的女兒您還不了解嗎?她是不會回頭跟我這個窮子在一起的。”
羅婉芸哼了一聲,似乎被袁維動,她知道盛夏的性子,絕對不會再為這個窮子回頭,就算和他有點聯係,也隻是一時的心軟罷了。
“這樣最好,我希望你記住今的話,盛夏和你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不要把對你的那點同情當做救命稻草。你的人生就是這樣了,不要再拉著別人下水,知道嗎?”
他的喉結動了動,最後隻是道:“您放心。”
羅婉芸看了看漸漸陰沉的色,她摸了摸耳邊的鬢發,一笑:“我還是看錯了你,沒想到這多年過去你識時務了很多。”
袁維抿著唇,臉上如同結了霜一樣發白。
羅婉芸滿意而去。
袁維關上了門,他轉過身時臉上猛然恢複了平靜。
剛才的那些不甘和怨懟,似乎像是潮水一樣退得幹幹淨淨。
他和羅婉芸的話,七分假三分真,假的是盛夏絕對不會嫌棄他窮,真的是他確實不想耽誤盛夏。
他不是自卑,隻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耀眼的姑娘和他一起,被掩埋在歲月,成為碌碌無為的普通人,她就該待在舞台上光芒四射。
現在的盛夏不記得,他記得。
在高中的時候,她在校慶上唱歌,白衣紅裙,驚豔了多少人。
他當時驕傲地看著她,覺得自己擁有了一處寶藏。既驕傲又害怕,驕傲這美好的姑娘能和他在一起,害怕他再也不能獨享她。
那時,兩個人坐在操場邊,他問她以後想幹什。
盛夏立刻眉飛色舞地,她以後一定是一個大明星,隨便到哪都是前呼後擁。
這多年過去,不止她的臉,她的夢想,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現在,他怎忍心拽住她的裙角,讓她和他一起跌落凡塵?
坨坨似乎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哼哼唧唧地往他身上湊。
袁維摸了摸它的毛,視線虛無地望著空,淡色的眸子似乎藏著奔騰的野獸,隨時破水而出。
他看著漸漸陰沉的色,抿了一下唇。
最後一次。
他隻想看她最後一次。
氣漸漸陰沉,遠處有烏雲慢慢欺壓而來。
一輛賓利停在路邊,車窗開著,有煙從麵飄出來。
沈浩林深吸一口濕潤的空氣,手機在他的手中不斷翻轉,泄露他焦躁的思緒。
他點亮屏幕,手指在盛夏的名字上隔空抖了抖,猶豫了半還是沒有按下去。
他在昨就知道盛夏受傷的事,幾乎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就要飛奔去看她。但是一想,兩個人才剛吵架,她還惦記著那個前男友,自己眼巴巴地去看她,不是太掉價了嗎?
但是不看她,自己又擔心得不得了。
沈浩林嘖了一聲,他把煙卷撚滅。
追了盛夏這多年未果,以前的那些喜歡早就夾雜了執念,他現在是非得到她不可。
想了想,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就是那個前男友袁維,隻要沒了他
隻要沒了他。
沈浩林咬了咬牙,想到那個窮子,他真是恨得牙癢癢。
他把煙卷狠狠地揉爛在手心,狠狠地踩下油門。
先不管那個臭子,他必須把盛夏的心贏回來。
車輛呼嘯而過,遠處的烏雲壓得更近了。
蘇有甜打開窗戶,她伸出手去接雨點。
“哎,這雨下得我心神不寧的。我總覺得有什事情要發生。”
蘇有甜歎道:“都是這寫的啊,在大雨之夜,一定有一件大事發生,男女主誤會啊、分手啊,女主跳河啊、車禍啊,然後男主嘶吼、痛哭,痛不欲生,都發在下雨。”
完,她嘶了一聲,驚恐地捧住臉:“你該不會讓我出車禍吧,然後被袁維親眼看到,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來,然後心如死灰,遠走他鄉,這就和劇情接上了!”
係統沉吟一聲,如果它是個人的話,很可能已經在摸下巴了。
蘇有甜趕緊吼道:“別別別!我就是隨便、隨便!”
係統道:
蘇有甜鬆了一口氣。
蘇有甜:“”
空猛然轟鳴了一聲,蘇有甜一縮脖子,她抖開被子就想往鑽。
蘇有甜一愣,是誰來了係統特意告訴她?
她把腦袋探出頭去看,就看到一輛賓利停在樓下。
接著,一隻長腿先邁了出來。
看車子、看料子肯定是一個高富帥。
蘇有甜激動地直搓手。
“統兒,他是誰?是我的第二春嗎?”
麵的人走了出來,仰起頭對她一笑。
蘇有甜:“”
她砰地關上了窗。
“你怎不告訴我是沈浩林!”
蘇有甜:“你太邪惡了!”
係統的聲音又變得正經:
蘇有甜有不好的預感,她道:“這也是任務嗎?”
最後一個!
她馬上就能送走袁維,馬上就可以浪了?
蘇有甜趕緊換上衣服,剛想出門,她想了想又折了回來。
她翻箱倒櫃地找出最厚的羽絨服套上,又拿出抱枕往自己的衣服塞。
蘇有甜道:“你沒看見他開的是什嗎?車啊!萬一一會一言不合他開車撞我,我又要完成任務不能反抗怎辦?多穿點也許就不怎疼了。”
蘇有甜趕緊脫下來。
她拿上傘,把受傷的那隻腳包好,一瘸一拐地衝下樓,看到沈浩林站在那,已經淋成了落湯雞。
蘇有甜剛把傘打開,沈浩林就像是餓虎撲食一樣撲了上來。
她嗷地一聲,差點被勒死。
沈浩林把她抱得死緊:
“盛夏,我錯了。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蘇有甜手上的傘被擠到一邊,她眯著眼睛承受暴雨的洗禮。
“大兄dei,有什話直,能不能別抱得這緊?”
沈浩林抹了把臉,他放開蘇有甜:“你這是原諒我了?”
蘇有甜道:“什原諒不原諒,你倒是直啊!”
沈浩林道:“我那不該對你生氣,聽到你受傷了我特別懊悔沒在你身邊,我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
蘇有甜才明白,係統為什要讓她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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