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安單獨提審了鍾直。
鍾直手腳栓著粗重的鐵鏈,衣服上血跡斑斑,被押解的人狠狠往前一推,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少門主,人帶來了。”
承安背著身子站在光影中,聽見動靜後,冷硬的聲音徐徐響起:“退下吧。”
鍾直聽見聲音大喜過望,朝著聲音的源頭匍匐前行,喜不自禁道:“安娘。”
承安慢慢轉身,身體略微前傾,半彎著身子,視線自上而下的俯視著他,嘴角譏誚的彎了彎,“鍾少俠,別來無恙呀!”
鍾直心中羞愧難當,“安娘,別這說,是我對不住你。”
“我錯怪你在先,傷你在後,特來負荊請罪了。”
承安嗤笑一聲,抽出紅玉寶劍直指鍾直,“你可記得,在墨山的時候說過,我們互不相見,他日若再見,我會取你性命。”
鍾直心中苦澀交織,抬頭怔怔望著承安,深情一眼萬年。
“我記得。”他不怕死,就怕在死之前沒能見她一眼,沒能親口向她道歉。
記得還敢跑來白沙洲,趕上門來找死!真以為她不敢動手嗎?
承安緊了緊握劍的手,努力穩了穩心神,再次將劍揚起,對準了鍾直的脖頸。
鍾直視死如歸,緩緩站起來,將脖子送至她的劍鋒的位置,承安隻需往前一送,頃刻就能取他性命。
承安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劍刃隨著步履後移了半寸,她執劍的手心微抖,麵色愈發的冰寒。
鍾直眼中無它,雙眼緊盯著承安受傷的位置。見她動作流暢,定然是無大礙了,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隻是安娘清瘦了好多,臉色近乎蒼白,唇色寡淡,她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的休息。
鍾直不自覺的伸出手,關切地問道:“你的傷.....全好了嗎?”
“吃過飯了沒有?”
隨著他的動作,鐵鏈相互撞擊發出沉重的當啷聲,在清幽的空間中異常刺耳。一聲聲的撞進承安的心中,將她那層堅硬的外殼撞得顫顫巍巍,令她差點破防。
清冷的穿堂風嗚咽而過,承安上眼睛,想起白沙洲那些無辜的眾人,還有失去左臂的映雪,她就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鍾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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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失望了,我的傷早就好了,殺十個朱喬兒都不成問題。”她重新豎立冷漠的盔甲,一絲冷笑逸出唇角。
“殺你這個階下囚更是易如反掌,解決了你再用膳,時辰剛剛好。”
鍾直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半晌才慢慢收回,“那就好,那就好。”
“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往後.....”
往後餘生,別了!
安娘,願你歲歲年年永平安,願你年年歲歲常歡愉!
鍾直猛地後退幾步,隨後猛然加速朝前衝去。
他願意死在她的劍下,但是不願意她的手沾染他的鮮血。這樣的話,倘若哪天想到了他,她不會因此而愧疚難過。
此生能死在她的劍下,亦是死得其所,隻是沒能取得她的諒解,此生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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