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於水牛家。
“這貓頭鷹咋一直在咱家附近叫喚?怪滲人的,老二媳婦,你去外麵看看咋回事?”
於老太對二兒媳婦說。
二大娘磕著瓜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沉著臉說道:
“貓頭鷹進屯,無事不來,家有個老喪門星,可不就是招這些不吉利的玩意。”
貓頭鷹在農村,是不吉利的象征。
於老太氣得罵道:
“你說誰是老喪門星?!”
平日於老太在家還算有些婆婆的派頭,二大娘跟她多有不合,卻也不敢像現在這樣,當著麵跟她頂嘴。
這些日子,二大爺家簡直是雞飛狗跳。
從分到了破爛地開始,一家子心都不痛快。
接二連三的倒黴事降臨,又被於敬亭一家握住了把柄,不敢鬧蛾子,隻能起內訌。
二大娘站起來,指著於老太怒道:
“老不死的東西,我說你呢!要不是你在我們家白吃白喝的,給家招了這多倒黴事兒,我家怎隻配分到沙土地?”
再過一個多月就要春耕了,看看別人家的一等地,再瞅瞅自家的沙土地,心怎一個憋屈了得。
二大娘這兩天逮到機會就要跟婆婆吵一架,今兒也不例外。
“老二!你管不管?兒媳婦都敢罵婆婆了!”於老太扯著嗓子,拍著大腿嚎。
於老二喝得酩酊大醉,躺在炕頭,半閉著眼,借著酒精麻痹心的憂傷,女人之間的互罵,他不想摻和。
“老東西我告訴你!月底前你要不把王翠花家的一等地給我換過來,你就去你大兒子家住,別賴在我家白吃白喝!”
屋打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
屋外,兩道身影悄悄靠近。
二大爺院的狗一通狂叫,屋的幾人忙著打架,根本沒人出來看。
穗子站在二大爺家街前,聽到屋的叫罵聲,小臉繃得緊緊的。
她回去看過婆婆了。
昔日活蹦亂跳的婆婆,可憐巴巴地躺在炕上,炕還是涼的,穗子壓了一路的火又起來了。
聽了一會二大爺家的吵鬧聲,那婆媳倆嗓門都不小,憑著隻言片語,穗子明白於老太為什對婆婆下手了。
都是錢鬧騰的。
二大爺一家不敢找婆婆,就派於老太過去鬧。
王翠花若是跟於老太硬杠,就得背個頂撞長輩的罵名。
於敬亭看她黑著小臉殺氣騰騰,忍不住吐槽。
“我發現你懷孕後,怎虎了吧唧的?”
誰能想到,剛嫁過來時,那個說話聲音大一點都能嚇哭的小姑娘,現在成了敢上門幹架的東北“虎”娘們?
“讓你這個虎碧傳染的,校長說了,你就是個虎碧,我天天跟你在一起,好不了了。”
“我看他家玻璃是又要重裝了。”於敬亭別的沒記住,就記住校長罵他了。
穗子拿出下課鈴,於敬亭一通敲。
寂靜的夜,鈴聲飄蕩在小院上空都帶回音。
二大娘家住在屯子邊上,把著邊。
拉完鈴,繞到院子後麵。
兩分鍾後,二大爺罵罵咧咧的從屋出來,拎著手電來回掃視。
“大半夜,誰整這玩意呢?!”
黑一片,啥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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