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心跳如雷,越走進竹屋,便愈加緊張。她闔眸深呼吸,腳步卻驟然停在門口。
腦海閃過萬千思緒,一次比一次困擾。
為何鍾離氣息會出現此處,又為何不與屏障相融。
宸揚本身為魔族,怎能次次出入屏障,絲毫沒受到阻礙。這一切,究竟是怎回事...
半晌,好奇衝破牢籠。
裴瑜咬唇,指節蜷縮著,終於伸出手去。
可還未等觸碰門扉,卻聽見‘吱’的聲響。
她眸子一顫,快速將手背在身後,挺直腰脊,眼神難掩緊張。
即刻,門被打開,露出雙墨玄武靴。
宸揚手撐木框,側目時,神色被燈光渲染,看著十分嚴肅。
他下顎昂起,沉聲問:“你來做什?”聲音低啞,像在壓抑怒火。
裴瑜愣住,笑容僵在唇角,一時忘記該如何作答。
片刻,依舊沉默。
宸揚表情陰鬱難耐,好似從暗處走來的厲鬼,陌生到可怕。
裴瑜怔怔看他,嘴唇輕顫,竟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雲層拂過,偏不巧遮擋月光。
她下意識吞咽吐沫,仍倔強得盯向對麵:“雷傷,好些了嗎?”
對麵似是一怔,卻並未做以回答。
半晌,雲層飄逸而過,場景變得明朗了些。
宸揚側身,從暗處露出表情,眸色隱藏溫柔:“嗯。”話落,又欲關門回屋。
裴瑜快速上前半步,用手抵住門:“既然如此,我們就聊一聊,好不好?”緊盯著他,未敢錯過絲毫動靜。
月色中,她目光十分專注,像藏於月色的玉。
宸揚愣了愣,竟再難說出拒絕之言,將手掩於袖中,側目道:“既然你強求,那便隨你意願。”
他說完便向前走,足尖剛抬起,動作就是一頓,片刻,又無事般得補充說,“還愣著幹嘛,上前帶路。”
裴瑜眸現擔憂,聽罷忙答了聲好,就轉身走向潭水,提眉間關切看向身後的他。
銀光朦朧,襯得他側顏孤傲,清冷卻讓人心疼。
他偏偏是個火爆脾氣,竟也會露出如此表情...
裴瑜難以挪開目光,腳步逐漸變緩。
宸揚偏巧轉眸,正對上望來視線,微愣,蹙眉道:“專心些,摔倒沒人扶你。”話雖如此說,卻轉步將她護在內側。
裴瑜抬頭看向他側顏,心中似擁暖玉,輕聲回了句好。
至此便一路無話,潭水中印出月亮。
裴瑜四處看看,選了處幹淨地方,指尖輕點,遊魚晃動長尾而來,似明燈與星辰相應。
她合膝坐下,雙手墊在紗裙,咬唇間,下意識磨搓布料。
片刻,身邊有陰影遮擋。
她一怔,腰脊緊繃,腦袋埋得更低了些。
宸揚環手而坐,側目望向潭水漣漪:“有什話,現在就說罷。”
他許是心情不好,臉色愈顯陰沉,任由寒霜侵染肩膀。
裴瑜掌心生出汗水,將裙擺拽得更緊,片刻,忽而抬眸笑道:“我們從認識到現在,還未好好的互相介紹吧。”微微側目,耳畔發辮輕晃。
宸揚眯眸,下顎昂得更高,一時並未接話。
裴瑜仍未放棄,掌心蹭過腿邊,揚臂伸出手去:“我曾靠天神之力修煉人形,至此便一直守護南陵池,三百年間從未離開。”
白皙指尖落於空氣,半晌沒有回應。
她望向他雙眼,足尖點地,身體再次靠近。
月光灑來,映襯她側顏溫柔,長睫沾染銀輝,像飛舞在夜空的蝶。
宸揚怔怔看去,愣神間,呼吸竟被剝奪。他指尖按壓臂膀,勉強克製相握的衝動,眸間難掩眷戀:“我...”啟唇,聲音異常沙啞。
恰時,腦海再次響起心魔話音,高低起伏,好似細絲轉件心髒。
“即使說出實情又如何?她已心屬鍾離,怎可再顧及到你?”
“往事早已過去,你現在隻是肮髒不堪的魔...若她知道真相,定會對你厭惡不已。”
宸揚忽地攥拳,正欲駁斥心魔言論。
可話音卻貼在耳畔,語氣挑釁:“想不想試試,讓那雙眼睛充斥失望的感覺,一定非常美味罷。”
他嘴唇僵住,視線落在裴瑜側顏,腦海竟浮現她難過模樣,是抿唇,抽泣,繼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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