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

    張獻忠頗為動容，他倒是真沒想那長遠。

    開陽城與襄陽城的連續受挫，讓他之前積累下來的自信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這才有了縱容手下肆意劫掠的事情出現。

    可若是能將樊城給打下來，那順勢就可以跟羅汝才一起合兵北上，繼續攻下應山，隨州！

    再進而擴大自己的勢力，讓自己淩駕於李自成之上，跟他爭個高低！

    他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比李自成要差。

    楊嗣昌都被他打服了，左良玉也不堪一擊，還有誰能擋他？

    “好！”他越發讚賞李定國的眼光：“就聽你的，咱們去樊城！”

    李定國得到張獻忠的首肯，也不禁鬆了一口氣，若是張獻忠執意要繼續在襄樊一帶苦戰，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在襄樊，早晚有一天會跟高驚雷對上，對於那個魔神，他完全提不起抵抗的念頭。

    ……

    在張獻忠圖謀樊城的同時，楊嗣昌正在趕往宜昌的路上。

    原本他準備去荊州，後來因為與左良玉的矛盾，趕路的速度被大大耽擱了下來。

    剛剛到達宜昌，楊嗣昌就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異樣，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兩鬢斑白，滿臉褶皺，再也不能像年輕時一樣，痛快的騎馬趕路。

    他摩挲著自己蒼白的鬢發，想到各地猖獗許久、不能平複的流寇，隻覺得身心俱疲，恨不得吐上幾口血才舒服些。

    他心麵惦念著之前給出去的消息，不知道襄陽城中的守軍有沒有抵擋住張獻忠的奇襲。

    所有僅剩不多的軍需全部都在襄陽的庫房中存放著，若是襄陽失守，那就一切皆休，他還是早點自縛回京請罪的好。

    “大人，大人！”

    他剛剛小憩了片刻，急切焦慮的聲音便惶急的傳來，伴隨著鼓點一樣的腳步聲，讓他的心髒瞬間懸了起來，騰騰的跳個不停。

    親衛一路小跑，連頭盔都跑掉了。

    “有事快說，急什急！”

    楊嗣昌心中焦慮的要命，臉上仍舊強作鎮定。

    “大人，襄陽……襄陽……”

    楊嗣昌的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張賊攻下了襄陽？”

    “沒……沒有，襄陽被馬將軍給守下來了！”

    呼……

    他頓時回了口氣，如同過山車一樣的情緒起伏讓他很想上去給親衛一巴掌：“守下來了你還如此作態！”

    “可是……”親衛結巴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將他也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講了一遍：

    “守城戰中還有一名叫高驚雷的百戶，他和馬將軍一起打退了張獻忠。

    可戰後他在襄陽城中開堂審案，將城中大小官員以及士紳的所作所為全部審了一遍，那些罪過大的，全被他給砍了，連家都給抄了！

    監軍高公公，還有郭大人……就連襄王，都讓他給殺了！”

    “什！”

    楊嗣昌騰的一下站起身，他幾乎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感覺親衛所說的一切，都像是天方夜譚！

    “百戶……誰？竟如此……如此肆意妄為！他想造反不成！”

    他隻感覺一口血梗在了喉嚨麵，馬上就要噴吐出來，胸口悶的發漲，像是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

    襄王被殺，大大小小的官員也被砍了一遍，按照崇禎的性子，肯定會追責，不管是誰來擔責任，都少不了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