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祺雖然對李霽送禮頗是狐疑,但他一向愛馬。
待汪全離開之後,他將那幾匹馬一一仔細賞鑒,臉上依然不掩喜色。
“這筋骨,是正宗的大宛馬無疑。”他撫著一匹馬的鬃毛,嘖嘖稱讚,“隻怕尋遍長安也難見到。”
容氏在一旁道:“這般貴重,王世子竟然當禮物送了出來,還一送就是五匹,也不知是為了什。”
“為了什?”嚴祺冷笑一聲,道,“自是為了彰顯他威風。你看他方才在長公主麵前那言之鑿鑿、指點江山的架勢,若不加上些恩賜,顯得他大方,豈非教人笑話他隻會動動嘴皮子?買這些馬的錢,對長沙王府而言,九牛一毛亦算不上。”
容氏看了看他,道:“這話不對。就算是為了給他自己撐場麵,也必是察覺到了你的難處,才給你送了這些來。這是實實在在的心意,並非壞事。你且想想,此番回京來,除了王世子,誰人這般幫過你?你我已經在長公主麵前答應了明日去春狩,王世子就算什都不做,我們也是要去的。到時候被人嘲笑議論,也與他無幹不是?既是好意,就要領情,你明日見了王世子,該好好道謝好好說話才是,切莫讓人家覺得你不識好歹,失了體麵。”
嚴祺仍哼哼,可看著容氏麵色,也不多言,不耐煩道:“知道了。”
*
漪如對自己明日騎什樣的馬毫無興趣,在房擺弄起了鹹陽長公主賜給她的獵裝。
這些獵裝都是胡服樣式,宮做的,用料講究。
正當她考慮著如何搭配,小娟忽然進來,說太子妃有召。
“太子妃?”漪如訝然。
“來人是東宮的內侍,說太子妃請女君過去敘敘舊。”小娟說著,神色複雜,“女君要去?”
漪如微微蹙眉。
自從她回京,溫妘從來沒有跟她單獨見過麵,更不曾說過話。前陣子的萬壽節,她們曾在宮中見麵,但都是一本正經的見禮,溫妘見了她,並無什表示。也不知今日突然召見,又是為了什?
正想著,容氏走進來。
“我問了那內侍,他說太子妃正在鳳儀園賞春,邀你去敘話。”她對漪如道,“她如今是太子妃,你自不可推卻。不過你若是覺得為難,我可與你一道去見她。”
漪如的神色緩下,笑了笑:“她既然召見的是我,母親一同去做甚?太子妃又不是什豺狼虎豹,我自去便是。”
說罷,她對著鏡子整了整頭發和衣裳,往門外而去。
這鳳儀園,是驪山行宮賞春最好的去處。往年王皇後到行宮來,都住在此間。
漪如來過多次,對這也並不陌生,隻不過今日那宮人環伺衣飾雍容的人,成了溫妘。
她坐在亭子的繡榻上,身旁,兩名樂伎正在撫琴。
漪如聽著那琴曲,隻覺耳熟,沒多久就想起來。這曲子叫《青桑行》,樂人假托這是漢武帝當年初見衛皇後時,衛皇後彈唱的琴歌。她們小時候,此曲曾在長安風靡一時,溫妘對這曲子喜歡得很,還讓家請了樂師來教她撫琴。
溫妘見漪如來到,露出笑意。
“漪如來了。”她說。
漪如亦露出笑意,上前行禮:“拜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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