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_愛著一個人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籠中月 本章:番外2_愛著一個人

    一晃時間過去四個多月,窗外寒風瑟瑟,已是隆冬時節。

    從廚師培訓班順利結業後,梁澤在一家四星級酒店找到西餐幫廚的工作,過上了每天朝十晚七的生活。吳恪所在的浩瀚詢吞下兩家小所,搖身一變成為北方區第一大所,吳經理的頭銜也隨之躍升,前麵加上了“高級”二字。

    趕上年終前的旺季,吳恪去外地出差,要周日下午才會回來。周六這天梁澤起了個大早,換上衣服直奔附近的惠民菜市場。

    提著菜返回小區門口時,路邊停著一輛貼膜極深的長轎,錯身而過的瞬間車窗緩降。

    看到車的中年男人,梁澤愣了一下,因為並不認識。

    對方蓄著胡,看上去約莫有五十歲了,可是穿著打扮很得體入時,麵容更是自帶一種慣於發號施令的威嚴。

    “你就是梁澤?”一點拐彎抹角也沒有的開場,甚至帶著與預期不符的疑問。

    外麵冷,梁澤一身最普通的打扮,手還提著沉甸甸的菜兜子。他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種居高臨下的檢視,同時也隱約感覺有些麵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不過對方很快就對他自報家門:“我是吳恪的爸爸,吳誌森。”

    當下梁澤很糊塗。吳恪的爸爸這五個字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一路走來吳誌森就像是個透明人,從來隻存在於過去的隻言片語中。直到坐進一間高檔餐廳的包間,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麵前這位是跟吳恪有血緣關係、就連長相都有幾分相似的長輩。

    “喝點什。”視線停留在菜單上,吳誌森右手食指習慣性地敲擊了兩下,“咖啡喝得慣嗎?”

    梁澤身體僵硬,膝蓋緊緊閉著,半晌才應道:“都可以,您決定吧。”

    最終叫了兩杯藍山。

    服務生一走他就向後靠,右腿搭在左腿上,毫無避諱地打量梁澤。梁澤起初覺得很不自在,握著一杯水無所適從,時間長了才慢慢適應這種目光。

    “吳恪有沒有告訴你我回來了?”又是開門見山。

    梁澤搖搖頭:“沒有,他沒提過。”稍頓後補充道,“他平時很少提到您。”

    吳誌森說:“你不用對我有這大的敵意,我這趟過來沒有別的意思,隻不過是想當麵聽聽你有什需要。你知道,做生意的人講求效率。”

    “您指的是什需要?”

    恰好這時咖啡送來了。吳誌森接過後朝服務生頷首,輪廓顯得很堅硬也很有壓迫性。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吳恪想必還沒跟你說,下個月他打算和我一起回多倫多去,這次我來就是專程來接他的。”

    梁澤張了張嘴,滿臉愕然。

    “當年他跟家鬧情緒吵著要回國,我想他一個男子漢,出來闖蕩幾年也不失為一個選擇,正好叫他嚐嚐人間疾苦。結果他倒好,一來就不肯走了,還說什有了穩定的交往對象,打算在這一直紮下根。”他顯得極不認可兒子的決定,“這樣一個二線城市有什發展前景?我這個做老子的在國外家業都給他掙好,他竟然心甘情願窩在這個小地方做那些無謂的工作。”

    梁澤心一緊:“伯父,那不叫無謂的工作,那是他的事業。”

    吳誌森冷哼了聲:“坐在空調房給別人打一輩子工算哪門子事業,過兩年行業風向一轉我怕他連車貸房貸都還不起。說穿了,當初他要是肯聽我的留在我身邊,哪怕當我的助理都不可能隻混成現在這樣,一點也不像我吳誌森的兒子。”

    他不像你吳誌森的兒子,難道你以為他想當你吳誌森的兒子?

    不覺得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梁澤拿起手機:“失陪一下伯父,我想給吳恪打個電話,他應該還不知道您回來了。”

    “不用了,昨天他就已經住進我訂的酒店,我們父子倆在一起好好敘了敘舊。”言語中還頗為感慨。

    梁澤噌一下站起來,心的疑問跟惶恐越來越大。

    “先聽我說完。”吳誌森放緩聲音,示意他稍安勿躁,“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既然他肯來見我,說明當初我跟他的隔閡已經過去。我的兒子我了解,他就是太善良,很多事瞻前顧後張不開嘴。自己的兒子,還能怎辦,我想這個惡人還是由他老子來當。我過來把他的首尾打掃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地跟我離開。”

    梁澤稍稍一怔,臉色微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是聰明人,不要跟我裝糊塗。”吳誌森不以為然,右手不耐煩地捏了捏鼻根,就連這個動作也跟吳恪如出一轍。

    起身後他留給梁澤一張名片:“考慮好了就打這個電話。我聽說你從小家境艱難,下麵還有一個在讀高中的妹妹,往後她讀書嫁人多得是花錢的地方,別錯失機會。”

    梁澤也不知哪生出來的一股勇氣,右手把名片推遠:“不用了伯父,吳恪答應過我,他不會走的。”

    說得義正辭嚴,吳誌森卻不以為意,擺擺手離開。

    直到人走出去,包廂靜寂無聲,梁澤才慢慢坐下,目光落到燙金的名片上。全英文的,他連看都看不懂,隻有那串號碼鮮活到刺眼。

    回家路上他覺得該給吳恪打個電話,該質問吳恪,為什要欺騙自己。可是手機三番四次拿起來,就是沒有撥號的勇氣。

    晚上隨便對付了一口吃的,他把家通通打掃了一遍,提著垃圾下樓。臨江的夜晚已經很冷了,風凍得耳朵生疼。短短一點距離他走得很慢,扔完垃圾後也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在花園一個人散步。

    沒想到吳恪打電話來。

    也就是那幾秒鍾的樣子,梁澤有點鼻酸,說不清為什。他接起來沒有說話,吳恪也沒有開口。兩個人沉默著,那邊有中央空調的聲音,的確像是在酒店。

    明明有一肚子話要問,結果浪費在緩慢的步伐,梁澤隻是覺得鼻塞。

    大約他呼吸不對勁,吳恪聽出來了,問:“你感冒了?”

    梁澤也答不出。

    他鈍鈍地消沉著,半晌才說:“你怎還沒有回來。”

    這是一句近乎無理取鬧的話,因為吳恪明明說過,明天下午的火車到臨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吳恪的人生有時簡直刻板。可是今天很不同尋常,因為他並沒有任何一點不耐煩。

    他問:“想我了?”

    梁澤驀地一滯,傻傻地答:“是啊。”

    停了一陣,吳恪才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梁澤。”

    梁澤在老舊的長椅前頓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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