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羊來，還是提前幾天叮囑過：不必張揚，更不要告訴她。目的很明確了，就是來看看鹿夢。

    可鹿夢看著年少，底子是老妖啊，且她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這個“洛玉羊”，周身一丁點“不同尋常”都感知得到：譬如今天早餐提前了一刻鍾。

    相應所有“按部就班的程序”都提前了一刻鍾，不過，到了“戶外活動”這個板塊，又多“磨蹭了”一刻鍾，而且今天的“活動”是排球。

    鹿夢如常，她穿得囚衣寬大，更顯得人單薄，一個人在排球場上顛顛球，跳起來扣扣球。

    隻嘉陪同他來，玉羊肯定不得直奔她去，先聽了聽一監另導的工作匯報。看得出底下人戰戰兢兢，玉羊話少，平常微微一笑，右唇邊有個深深的梨渦，看著——竟覺著甜美！但，誰敢說他甜？直視都不敢。

    往四麵都是鐵絲網圍著的戶外活動場所來了，

    嘉望著她個側麵，正在把球拋起來，一顛一顛。

    她也感受到這頭鐵絲網外有人過來，

    球落到她懷，鹿夢轉過頭來……

    這一眼，很致命！

    嘉都心中一緊，喊，這叫一般？

    鹿夢的眸，黑白分明，這一眼，淩厲，冷漠，又感覺極其大氣，我雖深陷囹圄，遭受苦難，可，人世間也不過如此，還困得了我生生世世？

    再轉頭去，懷的球拋上去她繼續顛，輕輕咳，也在顛。

    許久，沒人說話。連一開始有另導還在輕聲介紹著設施，這會兒也住了嘴。主要是大太子望著她神情也意喻難明……

    玉羊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他對她，幾近一眼定情。盡管初始階段，他拚了全力地爭鬥過，有過漫長又殘酷的自我否定又重建的艱辛過程：就在“占有她，放過她，再占有”的愛恨掙紮……最後，還是不可否認，這第一眼，狠狠打在他心上，烙印已成。

    玉羊轉過頭來，甚至帶著微笑，“不說這些鐵絲都是特殊材料……”梨渦再現，迷惑世人。另導趕緊回神，“是的是的，它是利用……”介紹著，繼續往前走，好似根本沒見到鐵絲網那個顛球的孩子……

    是呀，消息傳來中都，星晚，曲謙，宋瑜等人……也得他們心潮久久難以平息。什“洛玉羊喜歡排球”，什“陪練她”，一切多可笑，鹿夢一個眼神就能搞定的事，需要你們下這些廢功夫？

    洛玉羊親臨一監，中都這邊肯定早得了信，自然，這個信息也很快傳來：當天下午，小鹿就被提走了。名目：九大元勳今年有三位是整數誕辰日，也不鋪張了，一起辦紀念活動，其中就有鹿戴許；活動大太子親自主持，同時，需要元勳後人協助，小鹿是鹿戴許唯一的後人。

    這天傍晚，湯有容坐在露台的斜陽下，坐了許久，麵目被夕陽照得通紅。他身旁，坐著一隻半人高的棕色大熊玩偶，正是那天鹿夢病房窗口下歪著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