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喪事辦得還是挺隆重,馮杏未滿十八,還是個孩子,披麻戴孝作為保嵐唯一的血親為她守靈。
白天家人來人往,全是人情世故。晚上,才是杏兒真正體味親情痛苦的時刻,已經哭不出來了,杏兒跪那兒呆著,看著還是挺可憐的。
這幾天倒還是裴卿知親手照顧她,走哪兒也帶著,讓她吃她吃,讓她喝她喝,有家人友人來了,提起,哭起來,她就跟著哭,裴卿知隨時叫醫生外頭守著,安撫家人友人時,都會注意到她,並小聲添一句,“謝謝,別惹杏兒再哭狠了。”
杏兒呢,總呆著,這下,真成個傻孩子了。
這會兒,靈堂寂靜,
裴卿知端著一碗熱甜湯進來,他這幾天還不是心力交瘁,喪妻,政事,身心沒一件放得下,可他尚且能憑借強大的意誌力與能力扛下來,但對家這個孩子,再盡力想攏在身邊不假他人手,還是有疏忽,看,杏兒不就跟霜打的茄子失了生氣一樣……
裴卿知彎下腰,把甜湯遞給她,“喝點,”
杏兒一手也接,垂著眸嘴接住就喝了,
裴卿知直起身,輕歎口氣,這幾天都這樣,她基本不說話,能出聲的那就是在哭了,不哭的時候就呆著,也眨眼睛,也會到處看看,也會想些啥一樣,能吃也能喝,反正說病了吧,又都正常;但,明顯就不正常呀!
裴卿知蹲了下來,“杏兒,跟你說件事兒呢,”
她單手還端著碗喝,也不看他,就輕微點點頭,說明在聽,
“你叔叔那邊今天來了人,”
她喝著的一頓,碗還端著,手沒放下,
裴卿知接著說,“你叔兒的意思,如果你願意,可以接你回去,”
女孩兒掩下眸,一口喝完了碗的甜湯,放下碗,還用手背抹了下嘴,終於開口說了這段時日最長的話,“我不去,你也不必擔心我今後去哪兒,給小姨守過了孝期,我有去處,今後都不必你們管了。”
裴卿知看來,這就是個孩子任性的話,你能去哪兒,你都還沒成年!反正裴卿知是做好了打算,她是小嵐唯一的外甥女,也是在世的唯一至親了,小嵐走了,她也是自己永遠的責任;不過畢竟馮鮮跟她血緣更近,她若願意回到她叔叔身邊,也可以,若不願,自己就養著她也沒什。
裴卿知剛開口,也是很溫和的口氣,“別說這樣的話,你還有家人,我,你叔叔……”
杏兒突然捂著肚子窩了下去,好像劇痛,裴卿知忙去扶她,“怎了?”
杏兒就是緊緊蜷著,一時跪都跪不住了,裴卿知有些著急了,因為完全看不見她的臉,她把自己死死窩著,真要窒息了怎辦!裴卿知都變成了單腿跪住,一把想將她抱起來,醫生就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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