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希點了點頭，又補充說：“加上阿咫說謝氏分家他三姑媽的大女兒剛剛懷有了身孕，謝相曾經多次前去，似乎有些什樣子的聯係……”

    外頭正是夜未央，月色正好，在老牆上投下輕柔輝光。那淡淡的銀華籠罩著屋子，緩和了些許二人之間的濃重氣氛。

    “聽喻昭儀說那謝姝懷孕稍微有些突然了，而且似乎還有些古怪。”裴元希說起來。

    “怎一回事？”祁絡繹探究的眸子看去。

    裴元希想著喻子妝的話，慢慢複述著：“最開始時候是謝姝不讓她把脈，後來喻昭儀遇上了尚食局送膳食的宮娥，那木案上頭放著堪堪是山楂糕。詢問一番才曉得這不僅是給謝姝吃的，而且已經往長秋宮送過兩三次了，那宮娥還嘀嘀咕咕著，酸兒辣女的定然謝姝生的會是兒子。”

    聽著，祁絡繹的眉頭漸漸皺起來，續話說：“先前我也曾看過食物相克之道的記載，瞧見過孕中之人好像不宜多食山楂的，這——”

    聞她疑惑之語，裴元希才解答：“你說的不錯，喻昭儀說的便是如此。她告訴我這山楂酸性烈，會刺激到子宮引起收縮，更易引起小產。尤其是懷孕初期，那可是半點兒沾不得的東西。”

    官方的言語說罷，又頓了頓，裴元希道著自己的想法：“照喻昭儀的話來說，這謝姝連著吃山楂糕兩三日的不該沒有反應。你說說，如此奇怪，該不該是謝姝？”

    話到此便可以結束了，二人皆是心中了然。

    “雖然還未肯定，但是喻昭儀答應了會繼續查下去的。”裴元希安慰著。

    祁絡繹點點頭，她相信喻姐姐。

    外頭的風聲突然的大了，這陰雨綿綿了幾天，不想剛剛放晴又來陰霾。

    長秋宮內寂靜，還可聽著均勻的呼吸聲音，近來裴元鑒頭疼治好了，卻越發的嗜睡。

    奏折還未批完，便被謝姝拉去了長秋宮用膳，順道兒便在長秋宮睡下了。

    聽著平穩的聲響，謝姝一雙錚亮的眸子睜開，在夜色頭尤為清晰。

    她撐起身來，撇過頭去看著裴元鑒，心頭百感交集。

    輕輕地伸出手來靠近著裴元鑒的臉，卻又在咫尺之間收緊，好像是不敢玷汙了畫中仙人一般。

    謝姝對裴元鑒是有情的，是在那時祁絡繹十四芳誕的時候初初見他便覺得眼前一亮了。又是在刀光劍影選擇替他挨一刀，試問真心。

    而今，連細細描摹他的眉眼都是謝姝不敢的。

    他哪又曾對自己真心待過？那些叫自己迷蒙了眼睛的情情愛愛不都是他的偽裝嗎？

    他愛過什人嘛？或許沒有，又或許是那死去的昭賢皇後留有纏綿，要不然為何旁人香消玉殞他都沒有那的神傷過呢？

    大抵是未曾得到過，所以沒了就覺得分外的難受吧，而不像她們這些人，紛紛撲著他而去。

    謝姝自嘲一笑，兩行清淚隨之滑下。柔荑拂麵，嘴唇微張著，連謝姝都是驚訝於自己這副模樣。

    都是多久沒有流淚了，連自己都記不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