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衣第十次抬頭看向曉晴,就見她還拿著一個鬼麵具笑得一臉癡相。
竹衣忍無可忍地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曉晴床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燒啊……”
曉晴排開竹衣的手:“你幹嘛?”
竹衣雙手抱胸,打量著她:“從廟會回來就整體傻笑,說!你們出去幹嘛了?”
曉晴不自覺地垂眸看向手的鬼麵具,心兒又愉快地蹦躂起來,她臉上紅了幾分,支支吾吾道:“沒……沒幹嘛啊。”
竹衣笑著湊到曉晴麵前:“耳朵都紅了。”
到底是懷春少女,曉晴本就高興地要飛起來想找人說說,她摸了摸麵具,小聲道:“那天,看我煙火之後,錢升哥哥說……”
“說什?”竹衣又湊近了些。
曉晴將頭埋得更低了。
又一簇煙火騰升的時候,錢升微微退開,聲音有些沉:“曉晴,等小姐回來,我去向她提親好不好?”
曉晴將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一遍,竹衣驚訝地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曉晴和錢升兩情相悅,兩人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隻不過她沒想到兩人會這快。
竟然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說完之後沒得到想要的反應,曉晴抬起頭看著竹衣有些出神的模樣:“怎了?”
竹衣笑著挽住曉晴胳膊:“恭喜你啊!二少奶奶過不了幾天就回來了!”
一提到小姐,曉晴忽然有些傷心:“嫁給錢升哥哥之後,我是不是很久才能見一次小姐啦。”
竹衣笑道:“國公府這大,還能沒有你們容身的地方?”
曉晴眼睛一亮:“真的?”
竹衣道:“是啊,隻要你想留下來都行,也可以繼續照顧二少奶奶的。”
曉晴開心地抱住竹衣:“這真是太好了!”
晚上,竹衣從屋出來,曉晴已經睡熟了,她心悶悶的。
明明錢升才是很木訥的那個,可人家怎就那上道呢……
竹衣鬱悶地走進後院,肚子咕咕叫了幾聲,她轉身望向後廚的方向。
今天廚娘做的糖醋小排還有嗎?
竹衣朝廚房小跑過去,輕輕推開房門,剛推開門就聽見麵鬼叫一聲,竹衣嚇了一跳,正準備把腳縮回去,卻忽然發現那聲音有點耳熟。
她探出腦袋,就見連飛啃著一個雞腿,嘴巴有些油光。
兩人對視一眼,竹衣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連飛走過去拉著竹衣的手腕,然後將門扣上。
“死連飛!你手上有油!”
連飛低頭一看,小姑娘白白的衣袖上果然被自己抓了幾道油印子,連飛尷尬一笑:“要不明天我給你洗?”
竹衣臉紅了幾分,小鹿般的眼睛看著連飛。
連飛唉喲幾聲:“至於嗎,我給你洗還不成嗎,你這是要哭啊?”
竹衣推他一把:“你才要哭。”
你知道幫未出閣的姑娘洗衣服代表什嗎?
傻子。
連飛拉來一根板凳,用衣袖擦了擦:“你坐。”
竹衣嫌棄地看他一眼,自己走到櫥櫃前,吹燃火折子照著看了下:“糖醋小排呢?”
連飛:“……”
他尷尬地撓了撓後頸:“我剛剛吃了。”
“……”竹衣。
她關上櫥櫃,轉身朝外走去:“算了,我先回去了。”
右手剛觸上門,左手忽然被人牽住,他手熱熱的,剛剛已經細細擦拭過,有些幹燥。
竹衣愣在原地,右手指尖有些發顫,耳朵一下燙了。
“姑奶奶,我給你現做還不成嗎?”
連飛拉著竹衣坐下。
暗淡的光線下,他看不清小姑娘通紅的臉,自顧自地說道:“當給你賠罪。”
竹衣將左手默默放到腿側:“你會做飯?”
連飛笑著湊到他麵前,還是那副頑劣的模樣,帶著沒心沒肺的笑容,竹衣錯開臉。
“當然會啊,看我給你露一手。”
他洗了手,輕車熟路地找到放排骨的地方,竹衣起身去幫他燒水,連飛趕忙攔到:“不用不用,我來就好。”
他頭一次帶了點照顧的意味,竹衣難得沒說什,乖乖讓開。
她從廚房找出蠟燭,點在灶台上,然後坐回板凳上。
男人身形高大,動作利落的清洗,燒火,下鍋。她好像第一次見他認真的模樣,清秀的五官在燭火下帶了別樣的溫柔,讓竹衣生出了某些不該有的錯覺。
“聞聞,香不香?”
連飛端著一盤糖醋小排放到竹衣麵前,小姑娘怔愣地看著自己,連飛打了個響指:“看我幹嘛?看排骨。”
竹衣:“……”
她翻了個白眼,額頭被人彈了一下:“小白眼狼,給你做還嫌棄。”
竹衣聞了下,意外地發現還不錯,她拿筷子夾起一塊嚐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你廚藝這好?”
連飛狂妄一笑,大大咧咧地坐在竹衣麵前,衝她挑了下眉:“那是。”
他也拿起一雙筷子,兩人麵對麵吃了起來。
光吃肉有點無聊,連飛壞笑著湊近竹衣:“敢不敢喝點酒?”
竹衣抬眸看向他:“這有什不敢?”
小姑娘是秀氣的瓜子臉,還帶了些嬰兒肥,五官不算驚豔精致,眼睛倒是蠻漂亮的,亮亮的,像倔強的小鹿。
連飛一笑,起身去拿酒。
廚房放的酒不多,都是幾個後廚喜歡喝的酒,不貴,味道烈,夠勁。
連飛提出一罐,拿出兩個小瓷碗,往桌上一放。
“輕點不行?”竹衣瞪他一眼。
連飛嘖嘖坐下:“小丫頭一天天的,哥哥不叫,脾氣倒是大得很。”
竹衣紅著臉反駁他:“我不小,你也不是我哥哥。”
連飛輕笑了一聲,還是怕她喝醉,隻給她倒了一點,小姑娘脾性是真大,看了他一眼,自己拿過酒罐子倒了半碗。
連飛:“等會兒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竹衣衝他揚了揚下巴:“別說廢話,快倒酒。”
連飛也給自己倒滿,還是有些擔心地看著她:“酒量不好就少喝點,這酒前後勁都大。”
沒想到小姑娘完全沒看出他的關心,反而挑釁地湊近他:“怕了?”
連飛眉頭一挑,那點憐憫之心徹底沒了。
他端起碗往竹衣麵前的碗一碰,仰頭灌了下去,少年人脖頸和下頜線連成清晰的線條,喉結上下滾動,透明的酒水從上麵滑落。
竹衣本想瞧笑話的,沒想到又把臉瞧紅了。
連飛將碗朝桌上一放,夾起一塊糖醋小排:“該你了。”
竹衣無措地移開眼睛,雙手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連飛“嗤”了一聲:“跟貓兒一樣。”
酒辣得很,竹衣伸出舌頭哈了哈氣。
她嘴唇殷紅,伸出柔軟的丁香小舌,連飛不知怎不自在起來,起身去幫她舀了碗水,放到她麵前:“讓你逞強。”
竹衣接過喝了幾口,這酒好像是比二少奶奶房中的酒要烈好多。
她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抬手又想去拿酒,連飛一把扣住她的手:“我說過,你要醉了我就把你丟在這兒。”
他臉色有些沉,竹衣撅起嘴巴,縮回小手。
見她聽話,連飛這才臉色好了些,他將排骨朝她麵前推了推:“吃排骨,特意給你做的,必須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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