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冬，即使是這樣的江南鎮也不免寒風颯颯。

    一盤盤菜端上木桌，炸得金黃酥脆的黃魚，醬色濃鬱的板栗紅棗燜鹿肉，清雅的枸杞菊花大蝦，還有一疊清湯青菜和幾尾肥美的清蒸鯽魚。

    打上一碗飯，裴芃芃淋了勺燜鹿肉的湯汁，然後咬了口鹿肉，軟嫩香濃的鹿肉直教人連舌頭都想吞下去。

    裴爺爺笑著也捧著碗飯在吃。

    對於一個廚師而言，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看見食客在吃自己做的菜時，大快朵頤的模樣。

    而作為一個爺爺，裴爺爺自然更喜歡看見孫女大口吃飯，大口吃肉的樣子。

    “對了爺爺，我前段時間遇見一個事。”裴芃芃咬了一口黃魚，酥脆的咀嚼聲瞬間被嫩而多汁的肉覆蓋。

    裴爺爺抬眼看著她：“有餐廳用違禁調味的事？”

    “嗯對。”裴芃芃筷子伸向鮮蒸鯽魚。

    裴爺爺皺了皺眉，麵色微有些凝重：“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不要大動幹戈的出頭。”

    裴芃芃不解：“為什？他們這樣做，完全是在毀壞我們廚師的名譽啊。”

    “唉。”裴爺爺歎了口氣，神情是裴芃芃從未見過的失意：“水太深了，我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我不想再讓你陷入危險中。”

    裴芃芃夾的大蝦跌落飯上，她猛地站起：“爺爺，你是我爸媽，我爸媽的死，跟這事有關聯？”

    著話，裴芃芃的手都在抖。

    她永遠忘不了匆匆趕到醫院時，看到的是兩具冰冷的屍，自己有多崩潰。

    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裴芃芃一想到當初冰冷的太平間，整個身體都無法控製的顫抖著，肇事的司機也當場死亡，所以裴芃芃沒有多想，傷心的將父母葬禮辦好後，便決定留在爺爺身邊學習廚藝。

    可今，就在她偶爾緬懷父母的離去時，爺爺竟然告訴她，他們的死亡並非那簡單。

    裴爺爺歎了一聲，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有些佝僂，他看向門外的院子，原本枝繁葉茂的杏樹也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矗立在那。

    正如他意氣風發的前半生和落魄的後半生一般。

    裴爺爺沉思了一瞬，對有些激動的裴芃芃招招手：“坐下吧，有些事我也確實該告訴你。”

    美味可口的飯菜一瞬間變得失了味。

    裴爺爺有些嘶啞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子中響起，將當初的事情娓娓道來。

    “那時候，我從你曾爺爺那兒學來一身本事，傲氣得很，一路從咱們江南是四處遊走，踢館切磋。”

    裴芃芃仿佛看見一個對自己手藝無比自信的少年，敲開一戶戶大廚世家的門，然後出自己踢館的來意，那場麵，想想還真是有趣又讓人感慨。

    裴爺爺了他踢館的成功與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