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月底至九月初。

    時隔半年，梁霧又見到他。

    有幾個夜做夢，曾經夢到過眼前人，卻不是這樣正襟危坐，也沒有夢到他們在洛杉磯遊玩的片段，而是衣衫不整，甚至是一絲.不掛……

    她做過有關路城的春夢。

    這沒什可認為羞恥的，隻是夢到很喜歡的人，發了春夢而已。

    當然，多數畫麵是基於那夜他們的春風一度。

    在路城表白後的那夜，梁霧於摩天輪上主動親吻了他，她一向自詡自製力強、可控性高，但那晚麵對滿眼都是她的大男孩，梁霧得承認，她情不自禁。

    於是她對方詞玉謊稱自己要去這位‘表親戚’家拜訪，又因為天色晚，找了些她平時從來不會用的借口告訴她今晚不回去住。

    她很少撒謊，方詞玉壓根也沒覺得梁霧會騙自己，便一口答應，隻是囑咐著讓對方安全送她回到自己身邊。

    梁霧隨路城回到他孔雀園的住處，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發生了關係。

    那一晚，梁霧從最初的主動，在路城的引誘下化為被動，她很明顯的感受到對方是在與自己親熱過程中才逐漸掌握技巧，比方說她的敏感點，還有她喜歡的親吻方式。

    他們彼此互相適應，保持高度盡興的愉悅。

    進門時，怕梁霧尷尬，路城打開客廳的音響，放了舒緩的輕音樂，音量適中，沒掩門的臥室能聽到悠揚的音樂聲。

    因為比起自己的生理需求，他更在意的是梁霧的體驗感，他不希望喜歡的人因為黑夜的安靜而拘謹，不敢釋放自己，所以才選擇了音樂相伴。

    不知是不是音樂起了作用，在他大汗淋漓之際，身前的女人摟緊了自己的脖子，一聲聲嚶嚀。

    路城隻覺得，當下聽到的，大約是這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

    他們幾乎折騰到後半夜。

    直到梁霧實在困得不行，隻感覺如何努力眼皮也撐不起來，手掌也用不上力量，隻能伸出手指碰了碰路城的心髒處，閉上眼無聲的控訴。

    她隻聽到路城像是悶聲笑了，側著躺下來，一把將人往自己懷揉。

    軀體上的疲憊令梁霧對鋪天蓋地的睡意無法抗拒，在她緊閉上眼後的一分鍾內便入睡。

    客廳的音樂還響著，梁霧已經熟睡，而路城則就著客廳照進來的一束昏黃的光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她的一呼一吸，她胸前起伏的頻率……

    路城盡可能的，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用自己的方式記住梁霧。

    第二日一早，梁霧醒來時，身側已是空空如也。

    仿佛昨夜僅是黃粱一夢。

    梁霧回過神，對方的手仍是架在空中，紋絲不動。

    耳邊是教室內其他已經組隊好的人們的討論聲，四麵八方而來，各式各樣的英文口音，都圍繞著剛才助手們分發的那張‘助教指南’聊天，她聽到前排有人笑著說：“禁止與學生戀愛？那如果他特別性感把持不住怎辦？不戀愛可以，我們大概可以做friends-with-bes。”

    她的組員聽了也跟著低低笑起來。

    ……話題還挺應景。

    梁霧低垂著眼，她當然能感受到路城掩在帽簷下的那道灼灼目光，一時間她有些不知應該如何回應。

    該生氣嗎？氣他第二天一早一聲不吭就離開？

    但她早就不氣了。

    路城剛才向自己做了自我介紹，這是要假裝素未謀麵，履行頭一次相見的禮儀嗎？

    她好像又做不到。

    梁霧大腦仿佛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一方警告她離路城遠點，而另一方則冒著粉紅泡泡。

    他們打得不亦樂乎，梁霧卻覺得很頭疼。

    眼下的情況對她已經疲勞一天的大腦來說，有些棘手，但最終她還是如路城一般，打算以他的方式解決。

    不就是重新認識嗎？

    她有些艱澀地開口：“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梁霧。”

    聲音很輕，說話的同時握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他倆的手掌隻是簡單碰了下，便立刻鬆開。

    “我來晚了，並沒有拿到那份助教指南，介意我們一起看嗎？”他仍是用英文。

    梁霧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點點頭。

    她將自己那份擺到倆人中間，但由於紙張就那大，也不知是不是路城故意的，他往自己的方向貼近了些，卻還是保持著一定社交距離，不會令她感到任何不舒適。

    分寸感，路城把握的絲毫不差。

    她又失神一，仿佛在洛杉磯時倆人若即若離，卻偶爾會靠近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