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殺青
煉獄般的七天,每天在無盡的恐懼與絕望之中掙紮。疼痛已經成為了習慣,時常被疼醒,然後昏昏沉沉地繼續睡去。痛的時候生不如死,不痛的時候因為即將到來的下一場疼痛瑟瑟發抖。
我想起媽媽臨死前,我問她疼不疼。她灰著一張臉說,已經疼得麻木了。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疼得麻木了是一種什感覺。不是不疼,而是疼死了也沒有辦法。
蘇陳沒日沒夜地守著我,就像所有的癌症病人家屬那樣每天想盡辦法喂我吃一點東西,替我擦洗換衣服,疼痛發作時雖然無濟於事卻依然緊緊抱著我。
他不吃不喝不敢睡覺,七天過去瘦得脫了相,周身有一種凜冽的氣息,像一匹餓了一整個冬天的孤狼。
霍導見到我們這副樣子,又驚又感歎,拍了拍蘇陳的肩膀,差點沒把他拍倒在地。
排場還是和上次一樣,在一條昏黃的長街上,雨一直下,我懷著滿腔的悲憤與不甘,一步一步往前走,想要找比賽主辦方說明真相,卻不幸在街頭死去。
拍攝之前,我正拖著孱弱的身軀和燈光組對光,蘇陳原本在巷尾候場,卻突然幾步走到我跟前,輕輕抱住了我。
“加油!”他在我耳畔輕聲說完這句話,又頭也不回地回到了候場的位置。
灑水車已經就位開始灑水,傾盆大雨瞬間將我淋了個透濕。我忍不住一個寒噤,在導演一聲“開始”之後進入表演狀態。
經過了幾天非人的折磨,我的身體和心理都已經到達了極限,根本不用演就自然而然呈現出一種絕望無助的情緒。我咬著牙,扶牆往前走,每一步都艱難卻堅決。
導演喊了“cut!”,我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也隨之被抽空,雙腿一軟,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朦朧中我好像聽到蘇陳在一聲一聲地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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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我有過很多次拍戲過程中昏倒的出糗經曆,醒來後尷尬了一番,也就活蹦亂跳地跑去圍觀最後一場的殺青戲。
一般來說,劇組的開機戲和殺青戲都會選擇一些難度非常低的戲份,圖的是個順順當當大吉大利。
霍導選擇的殺青戲是天師學院的捉鬼考試中,女二徐璆被小鬼捉弄,任苒順手解圍,徐璆芳心暗許的戲。
這場戲的內容很簡單,一條就過,拍完這場全組收工,互相吆喝著去喝殺青酒。
殺青酒宴上喧囂聲一片,所有人都喝高了,互相拉著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掏心窩子的話。
我端著個酒杯挨個兒給所有合作過的演職人員敬酒,這是酒桌上的規定動作,哪怕心再厭煩,也得像完成任務一樣把該走的流程都走完。
敬完一圈回來,就差霍導還沒敬酒。我端著個杯子滿屋子晃蕩了一圈,終於在廁所門口看到了糾纏在一起的霍導和蘇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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