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到明，張瑜醒來時，師父早已起榻，掀開被褥，榻上另一邊的床單微皺，還有餘溫。

    師父剛醒不久！

    阿楹輕手輕腳地走到榻前，師父的床榻前有兩層床幔，阿楹掀開最外麵的一層床幔，往探望。

    張瑜透過青綠色紗幔，隱隱綽綽間看到阿楹，“楹姨，我已經醒了。”

    “誒，姑娘醒了，我這就把床幔掛起。”

    阿楹笑著，井然有序地幫張瑜穿上衣裳，給張瑜梳了發髻，然後吩咐外間的侍女在隔壁間花梨木雕花案幾上，擺上早點。

    “楹姨，師父可是吃了？”張瑜跪坐在案幾前，卻沒有動筷子。

    “主子剛才草草地吃了點，便進了左廂房。”阿楹回。

    張瑜微愕，謹慎如阿楹也會主動提起左廂房！

    阿楹拾起公筷為張瑜布菜，“姑娘還是先用了膳要緊，其他的事用完膳後再。”

    張瑜點頭，用起早膳。

    等到用完早膳，阿楹捧過來簌口水，張瑜忙接過簌了口。

    阿楹這才拾起剛剛落下的話題，“昨晚嚇壞姑娘了吧！”

    張瑜羞窘。

    阿楹歎了口氣，壓低了音，“那左廂房，奴婢之前也不曾踏進過半步。那是主子的逆鱗。”

    此時侍女已經撤下早點，房中隻有她們二人，阿楹不僅壓低嗓音，還時不時四處張望一下，完全沒有平時的沉穩。

    “那麵是什情況，姑娘也不要再想法子去打探了。昨晚的事，姑娘也不必傷懷，奴婢知道姑娘這是關心則亂，主子也是知道，要不奴婢這會兒怎會在這！”

    張瑜：……

    既然你在這是師父默許或者同意的，你幹嘛還做出一副背人悄悄話的模樣。

    張瑜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取悅了阿楹，阿楹忍笑道，“主子隻是默許奴婢來這，可不曾允許奴婢擅自一些話。奴婢還有好些話要，要是一不心錯了哪句，讓主子聽了去，主子的手段可厲害著呢，我可一點兒也不想再嚐試！”

    張瑜佯裝不信，“楹姨的本事大著呢，又是師父身邊的第一人，哪會輕易錯了話去！”

    阿楹聽張瑜如此編排她，輕哼，“奴婢一心想破冰，剖開心扉好好與姑娘聊聊主子最近的情況，這已是開罪了主子！姑娘還拿奴婢尋開心。”

    張瑜嬉笑著，賠不是。

    阿楹見好就收，笑嗔道，“主子是不想你因昨晚的事和她生分，句托大的，主子是想我代她來寬慰姑娘，不忍姑娘帶著傷感回了山莊。”

    阿楹原是奴隸出身，現在已是庶民，或許是習慣或許是一生認定了師父為主的緣故，她仍然時常自喚為奴婢。

    “所以，主子一進左廂房，奴婢就跟主子請求，讓奴婢過來主臥室這邊服侍姑娘起榻，主子點頭同意了。”

    阿楹笑笑，停頓了會兒，“之前主子呆在那間左廂房，都是奴婢伺候在門外的，我或多或少也能聽的麵一二動靜。幾日前，主子半夜起榻進了左廂房，主子一向不喜外間有人侍夜，所以等我知曉時，是左廂房傳來的一聲淒厲的哭喊聲！”

    阿楹難掩傷感，還有困惑，“我衝進左廂房，這也是我第一次踏進左廂房，我幻想過麵的種種情形，可我始終沒有想到，當我打開門看到的是——滿室丹青，空無一人！

    “我不敢聲張，恰好這時郎君在家，我無法，隻好知會與郎君。後續如何我便不知曉了，隻是那日後主子便寫信給老夫人提及姑娘與郎君的婚事。

    “主子她啊，那剛強的一個人，要她會有什想不開，學那家子氣的尋那短見，哼，那倒還不會，也不屑於！隻是，我最近幾，總覺得主子好似有所不同了，總是心慌得緊！隻願是我一時腦子不好使，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