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聲音,又是長久的靜寂。
無聲、寂寞、空蕩、寥落,一直以來都是求如山上久不變的格調。
或許這並不是隻因為這人少、空曠,現在,這已集聚了山上所有的主人們。
沒人話。
一絲聲響都沒有,時間仿佛也在沉默。默默地刻錄這一刻。
“啊!!”
一聲尖叫突然穿破空氣,直劃過寂靜的時空,為這短暫而淒美的瞬間披上了一層絕望的悲情。
碎屑塵埃簌簌落下,就好像這大殿也在悲傷的落淚。
“呀啊!”
七葉突然掙紮著衝了起來,她在這一刻才像是一隻狐狸。一隻野獸!
眼瞳赤紅,嘴的鮮血和口水混合在一起,沒有武器,也沒有理智,張牙舞爪的就衝了過去,她在拚命,她在燃燒生命。
綠湖突然衝而起,它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騰起的濃濃綠意中夾雜著一絲讓人心悸的血紅。
風狸還在微笑,他指了指七葉,道:“製住她。”
“別讓她死了,我還有用。”
野獸一般的七葉仿佛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發絲飛舞血色籠罩,“啊!”叫喊著一爪抓向了一直佇立不動的金毛。
沒有金光閃動,金毛魅影一般轉身,一把扼住了七葉的雙臂。
死死的扼住,一動也不動。
金毛的表情也一動不動,就好像已成了一個冷酷的殺手,提線的木偶。
“啊……”七葉掙紮著,可她仍然不能掙開一分一毫,而白寒,已近在咫尺。
她真的想拚盡一切的掙開,可真的不能,她真恨不得沒有生出這雙臂來。
就好像河兩岸的煙火,隻能近近的遙望。
綠湖的血意更濃,就好像正有一個冤魂在哀吼,“啊!”綠湖一轉,一下刺進了七葉肩膀,她要切下它來!
可綠湖是短劍,它隻能鑲嵌進七葉的肩膀,再想動,金毛已封住了她的經脈。
鮮血濡濕了七葉的整個背脊,傷口觸目驚心,七葉沒有吭一聲,隻有怒吼。
而金毛竟連目光都沒有閃一下。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金毛的手隻是剛剛離開了白寒的胸口,白寒的身體輕輕一動,滑落了下來。
七葉已毫無反抗的餘地了。
她隻能這樣看著他。
她不確定他是否還能看得見自己。他已不動了。
散落下的白發混合了鮮血,蓋住了她的臉頰,她的視線也有些模糊了。
劇烈的動作更讓她的內傷傷上加傷,氣息一頓,“咳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熱血似乎是燙醒了昏迷的人。
“別吵……”
微弱如燭火殘焰一般的聲音,仿佛下一瞬,它就會突然斷掉,永遠也接不上。
七葉的哀嚎嘎然而止,呆呆愣愣的看著白寒。
他還沒死,他的血已要流幹,生命也已要流盡。
他似乎一直是閉著眼睛的,聲音也像是沒有方向,找不到來路,也找不到歸處:“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師兄,師兄!”
七葉心翼翼地叫著,可她的嗓子已經喊的啞了。
但他還是能聽見。
他睜開了眼睛,赤紅赤紅。
風狸還是笑吟吟的看著眼前不可多得的好戲,這三個人都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他似乎很享受現在的感覺。
白寒卻笑了,七葉可以清晰的感覺出,他笑了。
笑不在臉上,在眼中。
赤紅赤紅的眼睛什也看不見,可眼神本就是為有心人而存在的。
“你……怕嗎?”
“我,不怕!”沙啞的聲音異常的堅定。
白寒笑了,這次的笑,笑在了臉上,所有人都看見了。
笑得安詳而輕鬆。
風狸微微皺了皺眉,這個笑落在他的眼很不正常。窮途末路的人一般隻會因為兩種原因而笑,一絕境逢生,二仰悲笑。
很明顯,並不在這兩種,那就隻有最後一個可能:孤擲一注,同歸於盡!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風狸的瞳仁驟縮,立刻喊道:“快退!”
他的反應很快,聲音也很快,可奈何金毛已經變成了木偶,風狸的喊聲剛出,另一聲長嘯已起。
“嗷!”
狼嚎,淒絕狂戾,妖族的肉身才是它們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白寒的真身會要多大,多強?
狼軀還在變大,曾經永遠也無法觸及的距離立即消失,以此同時的那,名副其實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了七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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