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任的通知來的太快，宴會結束不過兩，外調的文書便已經到了禦史台，並且特別明，即刻起身。事物交接的時間都被省去了。

    不過半的功夫，卓騫已經在前往環淩十三峰的船上了。如果剛開始，他還會覺得是信陵侯之事暴露，那現在，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身上隻有潦草收拾的行囊和任職的信物，卓騫覺得，他更像是被流放。從京中的禦史中丞外調成了淩洲知州，連個名頭都沒有，不是流放是什。

    皇城中，有很多他並不知情的勢力在暗中操盤，就像這次，外調的事實就站在眼前，他也不知是誰所為，是誰要保住他的性命，或者，是誰想利用他做什。或許現在他必須承認，蘇莫的沒錯，他卻是心急了。

    心中雜亂無章，臨走之前，也沒時間通知認識的人，也不清楚蘇莫現在的情況怎樣了。聽是病了，連醉香坊的噪音都停了。再想想那人也是，沒見過好的時候，如果茯苓在的話，或許能幫幫她的吧。

    船似乎也到了平穩地帶，依照經驗，大概是雲州一帶。當年也是在船上認識的茯苓那個奇怪的丫頭，明明自己暈船暈的厲害，還偏偏堅持要救那些身中刀傷奄奄一息的江湖人，也不怕那些人講什江湖義氣，治不好下去陪葬什的。

    乘船順峰江從皇城可直達環淩，左右路程不過三，回去的想法，早在看過南宮懌托船家交給他的信後，就打消了。雖然麵對皇城中現狀的分析一點也不像南宮懌出來的話，但其中的道理，他自然明白，環淩不是會是個安分的好地方。

    皇城多山，雲州多平原，淩洲多奇景。別的不，要是這山山水水，名人軼事，對卓騫來，可比那些繁文縟節，更加爛熟於心。少年貧窮，過得多是討求存生的日子，後來識了些字，讀了些書，就多了些營生，開始四處流浪。再後來，聽得多了。得多了，就開始講地，幹起了書的營生，就更對那些個奇事感興趣。而真正開始遊學，卻是在自己十五那年，遇到了個先生。先生給了他個字，尋真，還給了他一個真正的名字，叫卓騫，有騰飛之意，也有虧損之意。先生問他求什，他答不上，先生便要他行萬路，以證所之言，求萬般真，以證心中無愧。他才走的多了，學的多了。直到曆二年，信陵侯出承舊記。

    那本書反而成了他的行路指南，信陵侯這個近乎同輩之人，成了他崇尚的目標，而他找到了自己的“所求”，證書中真偽。

    所以在信陵侯死亡的消息傳到繁城之後，他會不可置信，他會不顧一切，想要查出真相。在蘇莫道出她所謂的真相後，他會憤怒，會想要這一切水露石出，將惡人繩之於法。

    心中憤恨難平，開門去甲板上吹吹風。還未到地方，便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香味。心中不禁嘲笑自己，有些人逃也逃不過，避也避不開。

    走上甲板，到不像是當年一樣滿目淒慘，就隻有一位病人，橫躺在甲板上，身上起著成片的包，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八成是被扔在了這兒。一旁的人同分別是沒有兩樣，依舊是常年的深灰色長衫，胡亂挽起的長發，腰上束著一掌多寬的白布，厚厚的，硬是把瘦子圍成了鐵桶，邊還淨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旁放著的還是那個早磨得沒了邊角的藥箱，林林種種的東西，還在原來的位置。再看跪著的姿勢，就知道又是暈船。

    果然，不出一會，原本下針穩妥的人，淡定的放下手上的銀針，跑到了船邊，吐了。

    先將一臉慘白的人扶回來，靠在懷，再從藥箱找出清神丸，就著水壺的水喝下去。任誰做這種事連做一年，也會熟練，倒是都白瞎了自己這過人的記憶力。卓騫還有閑情在哪想著，自然從那人一點不驚訝的眼神中猜到了又是南宮懌那子告的密。還是老早就知道自己的事一定不會成功，要不怎的能這巧的在了一個船上。

    懷的人也沒解釋，倒是深吸一口氣，一根軸的又往那病人身邊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