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鳳年的話,趙毅渾身肥肉情不自禁的一顫,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徐鳳年。
“你想殺我?”
徐鳳年臉上沒有絲毫異色,就跟人閑話家常一樣,微笑道:“王叔這話說的,就興你殺侄兒,侄兒就不能殺你嗎?”
相貌猥瑣的老幕僚, 臉上帶著諂笑起身道:“世子殿下息怒,誤會,這都是個誤會。”
徐鳳年瞥了他一眼,右手忽然虛握,毫無征兆的對著幕僚一揮。
趙毅和盧升象都有些不明所以,徐鳳年空著手, 隔著半丈距離做這個動作,他們都不知道徐鳳年是什意思。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 卻已經來不及。
便見徐鳳年揮手時, 手中還是空著,揮到一半時,手卻突兀的出現一把刀。
當他手臂揮老,那把刀又消失不見,就好像方才隻是一個幻覺。
可沒人相信那隻是一個幻覺,因為此時那賊眉鼠眼的首席幕僚,腦袋咕嚕一聲掉下了地,臉上還兀自帶著錯愕之色。
徐鳳年若無其事的道:“王叔如果沒什遺言的話,小侄就送王叔上路了。”
眼見徐鳳年毫無顧忌的當著自己麵,把自家首席幕僚斬殺,趙毅是真的怕了。
“你敢殺我?你可知道殺了我的後果?難道北涼當真要造反?”
徐鳳年歎息道:“我真的很不理解,你們姓趙的似乎很怕北涼造反,可你們做的事,卻偏偏在把北涼往造反上推。”
“北涼從來沒打算造反,也永遠不會造反,否則不會等到今日。”
趙毅沉聲道:“既如此,你就不能殺我, 否則陛下不會放過北涼,廣陵軍也不會放過北涼,到那時,北涼除造反外,別無他途。”
徐鳳年搖搖頭,道:“不不不,殺了你陛下不會對北涼怎樣,至於廣陵軍……”
他說著卻忽然看向一旁一言不發的盧升象,道:“盧將軍認為呢?”
盧升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凝視著徐鳳年,緩緩開口道:“世子究竟想做什?”
徐鳳年微微一笑,道:“沒什,我隻是覺著,廣陵軍掌握在盧將軍這樣的人手中,比掌握在這對肥豬父子手中,對百姓來說更好。”
盧升象渾身輕輕一震,看著徐鳳年的目光頗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動聲色的道:“世子說笑了。”
“……”有沒有說笑,他不想用嘴說,而是直接做。
“唰”
徐鳳年又抬起手揮過, 這次趙毅那顆碩大的腦袋掉了下來, 龐大的身軀的砸落在地, 發出一聲悶響。
盧升象驚異的望著徐鳳年,他還真的敢?
為什?
他究竟有何倚仗?
徐鳳年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看也不看趙毅的屍體,徑自對盧升象道:“障礙我已經幫盧將軍清除,能不能掌控廣陵軍,就看盧將軍自己的了。”
盧升象緊皺著眉頭,道:“世子能不能告訴我?朝中究竟發生了什事?”
徐鳳年笑道:“盧將軍很快就會知道,其他的你無須管,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即可,離陽必須保持大一統,絕不能再亂。”
說完這句話,他對盧升象笑笑,徑直轉身離開,其他人自然跟上。
大燕磯檢閱台上,隻剩下盧升象一人,那些本該圍在檢閱台四周的高手護衛,卻一個都沒有現身。
因為他們在徐鳳年一行上大燕磯時,就全部無聲無息的變成了屍體。
每個人都死得莫名其妙,就跟發生了靈異事件似的。
望著遠去的徐鳳年一行背影,盧升象目光疾速閃爍,眼中逐漸亮起光芒。
無論如何,他如今已經是廣陵軍的最高統帥,趙毅本就是依靠他掌控著廣陵軍,軍中將校,大多都是他的鐵杆擁躉。
至於趙毅派來製衡自己的人,不足為慮。
那他接下來什都不必做,隻需將事情報至京城,等著皇帝的裁斷即可。
盧升象心明白,徐鳳年既然敢殺趙毅父子,那他就一定有把握此舉不會給北涼招來禍患。
既如此,就表示自己不會走到出兵與北涼鐵騎對上那一步,隻要不與北涼鐵騎對上,那就什問題都沒有。
……
離陽共有八個藩王,若不算青城王那個名不副實的貨,就是七個實權藩王。
廣陵王趙毅已死,靖安王趙衡跟離陽結盟,膠東王趙睢與徐驍相交莫逆,淮南王趙英和琅琊王趙敖,手頭根本沒多少兵力。
能與北涼叫板的,如今也就隻剩下一個燕敕王趙炳。
趙炳與徐驍惺惺相惜,互有默契不往對方境內派間諜,本人驍勇不輸徐驍。
他屯兵於舊南唐國境,麾下兵強馬壯,驍將如雲。
麾下有頭號猛將王銅山,有與李義山、元本溪、北莽太平令齊名的頭號謀士納蘭右慈。
燕敕軍一直在跟北涼鐵騎爭奪天下第一雄師的名號,由此可見,如今眾藩王中,能跟北涼抗衡的隻剩一個燕敕王。
但燕敕王趙炳的為人很不錯,他不同於北涼的囂張,也不同於廣陵王的胡作非為,頗有仁德之名。
他教子有方,燕敕王世子趙鑄善良忠厚,這對父子就像是西伯侯姬昌和伯邑考的翻版。
所以對燕敕王,徐鳳年沒有采用對趙毅的態度。
燕敕道和廣陵道將舊西楚國境夾在中間,對付西楚複國發起的叛亂,他們是主力。
廣陵道事了後,徐鳳年沒再搞事,而是老老實實踏上回北涼的歸途。
離開武帝城小半個月後,隨著李飛一聲“要成了”,徐鳳年將養靈壺從船艙中捧出來,放到甲板上的一張矮幾上。
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圍在四周,目光緊盯著養靈壺。
沒過多久,養靈壺忽然輕輕震顫開來,待震顫停止,壺口處忽然冒出一個小小的人兒。
她隻有小拇指大小,小心翼翼的從壺口探出身子,先試了試將手伸到太陽底下。
那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動作,讓眾人神色大為古怪。
感覺……好可愛啊!
已經見過母親的徐脂虎和徐鳳年還好,徐渭熊看到這小小的身影,兩眼瞬間通紅,水霧在眼中凝聚。
李飛哭笑不得的道:“伯母,您已修成日遊神,可在光天化日下自如活動,不必擔心。”
聽了李飛的話,吳素徹底放下心來,縱身一蹦躍出壺嘴,落到地上的瞬間,甲板上呼的騰起一片白霧。
待白霧散去,正常體形的吳素出現在當場,此刻的她白衣勝雪,飄然若仙,隻是臉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
陰神就是陰神,哪怕是日遊神,哪怕可以化出實體,本質上卻依然還是鬼,並無肉身。
這種狀態下她可以被觸碰到,身體的觸感與肉身一樣,卻沒有體溫,沒有呼吸,就像聶小倩那樣。
因為她的實體是由高度凝聚的魂力組成,算是一種模擬,並非真實的肉身。
“娘。”徐渭熊更咽著呼喊了一聲,大步上前撲進吳素懷中,抱著她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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